,而且彼此间关系也并没有发展到亲密无间。换上如今的侯莫陈琼,起码李泰指使起来可以更加随性。
几人入堂坐定下来,李泰便先自感叹道:“之前奉命出守荆镇,心内忧恐资历浅薄、难堪大镇,幸在大都督仗义相随、共事府中。仍记得旧年初临此境,入眼所见多有荒芜,某等府中群众同心共力,遂成今日局面。
我虽忝为府主,但若没有大都督等雄才壮力之士倾心相助,恐怕也难创成诸功。今者朝廷传诏相召,心内虽然不舍,但亦不敢阻碍大都督高就。且将之前共事一番的情缘寄于此杯酒水,酒薄情厚,言短意长,此间话别之后虽然举目难见,但也盼望能够频向问候!”
说完这话之后,李泰便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只是他这番话听起来情真意切,但其实也虚假的很,如果他真的这么看重窦炽,凭他如今所拥有的话语权,台府也不敢态度强硬的将窦炽调走。
但成年人的世界里,很多事也不必说的太清楚,窦炽闻言后便也连忙端起酒杯并起身回应道:“使君言重了,末将能得相携入此,得与府中群众相拥殊功,已经是倍感荣幸。如今职命有改,不能继续效力于府中,心怀虽然倍感遗憾,但也期盼其他府员群众们能够继续为使君分忧效劳、为社稷再创新功!”
窦炽本身也没有资格埋怨李泰,他自知不喜他留事荆州者另有其人。而在事荆州这些时日以来,他所得也超过了付出。
就比如他的爵位,旧年追从孝武西出时便已经是真定县公,之后数年转事内外也都颇有功绩,但却一直都没有递迁。一直等到去年荆州总管府创建诸多大功,窦炽因在总管府中职位显要,本身虽无显著功勋,但也因此而得封蔡阳郡公。
所以此番就算李泰没有为之向台府据理力争,他也没有理由抱怨。而且他自己虽然被调离,但侄子窦毅仍然留事总管府中,而且颇受提拔,他也有必要继续向李泰保持恭敬有好的态度。
不过对于窦炽而言,此番调任多少有点冷灶刚刚烧热便被踹下炕的窘迫感,所以对于侯莫陈琼这个继任者,他便乏甚好态度。
当侯莫陈琼微笑着向他请教担任荆州防城大都督该要注意什么事项的时候,窦炽便不咸不淡的说道:“似我这般志力老颓之人,都能够在此职上参创殊功,将军筋骨正壮,自然也能够胜任无忧。并非此职不需特重才士,只不过府主英明强济、运计周详,府内群众但守本分、勿为擅计,虽平庸之徒亦可分享威赫之功。”
侯莫陈琼听到窦炽这么说,不免便有点意态讪讪,不过当着李泰的面他也不好直接反驳窦炽的话,只能将这口闷气咽了下去。
李泰听到这话后倒是一乐,他也正想找个时间敲打一下侯莫陈琼,让他在荆州任上要紧记得安分守己。
彼此间倒也并不陌生,侯莫陈琼一度还曾担任过自家丈人独孤信的下属,一路行来态度倒还端正,但却保不齐其人仗着背后有个柱国兄长而在荆州内部搞什么小山头,这自然是李泰不能容忍的。
相对于窦炽暗存忿怨,侯植对于自己的调离倒是比较看得开。他所担任的东荆州刺史地狭民少、乏甚发挥,而且随着义阳入手,东荆州的战略价值也是骤降。而他此番调回关中,却是将要拟任大州刺史,对此他当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然在李泰邀其入府宴请送别的时候,侯植也是语调真挚向李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过去一年一系列的功勋不只是让他官爵升迁,更是人生中一项非常宝贵的履历,哪怕百年之后,后人也能因此自豪。
眼下虽然暂时调离,但是侯植也非常期盼能够再归李泰麾下统率。这样英明雄伟的主将,相信没有任何将士能够拒绝效力。
这两人礼送离职后,借用于襄阳的贺若敦便也回到了州府。
入府拜见李泰的时候,贺若敦并没有主动提及他被调离一事,而是先对李泰大声恭喜道:“仆在襄阳得闻郎主入国之后便荣居大将军,心内甚为欢喜,并窃以为朝廷此番封授尚算得体。前者从事河内公,今者效力郎主门下,翁婿分居二大,可谓是人间佳话。仆能转事两府,也是甚感荣耀!
人或因此有谓仆之命格能使主上势旺,这也是荒诞之言,哪有仆下提携郎主的道理?只不过是仆能恭从郎主差遣,临事敢搏、悍不畏死罢了!”
这家伙一开口,那股熟悉的感觉便又扑面而来。虽然李泰之所任大将军和二大中的大将军并不相同,但字面意思倒也说得通。
在听贺若敦这么一说,李泰才知原来他和他丈人都是深受贺若敦这个旺主的体质助益。他要真觉得这是荒诞之言,又专门提那一嘴做啥?可见这家伙最近确实是有点飘了,得亏是借调在荆州,否则单单他回朝述职这年前年后又不知会搞出多少内部矛盾来。
这么一想,李泰顿时便觉得贺若敦此番被调回去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可以测试一下过去这些日子以来大行台内部统战维稳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不过他这里还没来得及开口,贺若敦已经先一步说道:“古语有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郎主去年开创那么显赫的功勋,国中非议者必然不乏,否则便也不会发生要将仆调回国中这样的邪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