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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1 / 3)

启明星挂在穹顶,远处天地相接处泛起鱼肚白。这一夜所有人都未能好眠,寒冷的晨日悄然来临,昭示着寒冬将要开场。

齐家老爷子齐崧天蒙蒙亮时便出门进宫了,昨夜下的暴雨,满地冷水,马车车轮碾过镜面,碎溅起一地泥点。

“究竟何人对诏国王子下手,可查清了?”

齐崧身体不太好,还未掀帘就在不停咳嗽。

“还没。这天儿说冷就冷,父亲当多穿些。”齐长瑜吩咐下人回去取大氅,“如今诏国使者都扣在殿中,虞相刚与城郊的禁军校尉对峙过,场面有些失控,好在武安郡王能压住,陛下方才身体不适,到后殿看诊了。”

齐崧点了点头。

齐崧扶着父亲,避开一个水坑。

“禁卫军都能作证动手的人是虞家府兵,但虞子德的护卫统领简称他没有见过那人。西诏使者确认了小王子的身份,这小王子是偷溜出来的,名字没有报在使者名单上,我想使者团也是后来才发现他。”

“何人对诏国王子动手的账之后再算,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诏国的怒火。”齐崧呼出一口白气,苍老的声音低下来,“能不打仗,就不要打……”

*

清雅门。

寒风骤起,相月白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心道这破屋又漏风了,她前些日子糊上的口子又被雨淋开了吧。

正想着,下意识摸了把枕边短刀。

没有。

她骤然惊醒,“噌”地坐起来,发现自己不在上一世的那间破屋。

这是自己在清雅门的卧房。

她这才从恍惚中醒过来,紧绷的身体和疯狂跳动的心缓缓恢复平静。

记起来了,她已经重生两个月了。

昨夜她还以黑罗刹的身份大杀特杀,勇闯丞相府,勇夺相党罪证,勇带着太子殿下逃命……

然后被炸聋了。

相月白歪了歪头,凝神细听。屋外在刮风,风卷走了她院中树上仅剩的枯叶,正擦着地面不知道往哪刮去……

很好,听不见只是暂时冲到了冲击,休息过后就恢复了。

她刚准备掀被子,就扯到了肩上伤口。

“嘶……”

怪不得浑身腰酸背疼的,昨天忙活了那一晚上,差点命都没了。唔,还好岑修远又救了她一命……

等等。

以上记忆总结起来就是,她披着黑罗刹的皮大杀特杀,然后被岑道救了送回清雅门。

相月白石化在原地。

她带了银质面具,是以黑罗刹的身份出现的。

但是岑道扑过来的时候,面具甩了出去,摔碎在了乱石堆里。

相月白脸色瞬间白了。

师父没见过黑罗刹,岑道更不可能见过。可是太子见过。

还是刚见过不久。

她面具摔掉的时候,楚正则看见了吗?

张泰又在哪?爪牙昨晚围杀他们,放过太子了吗?

昨晚受到了冲击太大,她虚脱之后脑子跟糊了浆糊一样根本转不动,浑浑噩噩地被岑道背回来,半路上就昏睡过去了,什么时候被换了衣服包扎了伤口都不知道。

按照她上一世的警惕性,有谁在她睡着的时候碰她一下,她会立马惊醒并将水中月架到那人脖子上。可回来后竟然一次都没醒过。

看来跟昏迷也没什么两样了。

疼痛刺醒了相月白麻痹了一整晚的记忆。

摸不到看不见的桎梏感,毛骨悚然地从记忆底处翻上来。

相月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人的手段一定做不到那样诡异。

所以……

真的是鬼神吗?

她被桎梏弄到反骨逆天的时候,曾经抬头沉默注视了一段时间天穹。

既是试探,也是对峙。

她在试探是谁在捣鬼。

也在告诉对方“我已经发现你了”。

一连串的变故让她暗暗心惊,她的重生真的只是因为运气吗?

这天地真的是她曾经生活的那个天地吗?

是谁控制着她重活一世,又强迫她按照看不见的路往下走?

……

这一切都无法求证。

相月白的思绪陷入僵局,她需要找到一个破口。

屋内陈设如旧,跟她刚重生醒来那日没有什么不同,换下来的旧衣被余白梅收走了。单坐着有些冷,相月白便起身打开衣柜,想找件厚衣服穿。

“吱呀——”

棕黑色的乌木柜门被轻轻拉开,棉衣早早被从箱底取了出来,放在中间两层,方便拿取。

闻着柜间残留的浅淡梅香,相月白便知是师姐替她打理过了。

烦躁的情绪被梅香包裹,相月白抽了抽鼻子,心中微暖。她伸出满是擦伤的手,轻轻抚摸着师姐叠齐整,按厚度放好的棉衣。

这是她失而复得的家人。

她绝不允许自己再失去一次。

突然,相月白手指停顿,无意识浮动的目光凝聚在棉衣后面放的一件衣服上。

那是件单薄的外袍,玄青色与柜里昏暗几乎融为一体。

相月白目光一触即,故意忽视的记忆便再度破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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