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思凡倒吸口气,退回到那人身边:“怎么哪都有你?!”
“那男的长得还不如宋苇。”
宋萸轻咳一声,站直身体,把咬了几口的碱水结放回纸袋。
“你什么眼光,嫂子?”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聂思凡止住翻白眼的冲动。
宋萸摸了摸下巴,“但看他表情,见到我好像很惊讶?”
“哼。”
她基本确定,吴铭和偷拍者肯定有关系。就算不是亲自偷拍的人,他也一定参与了此事,才会见到宋萸那么吃惊。至于要如何进一步确证这一点,并阻止吴铭散播照片……
聂思凡转眼看向眼前悠哉悠哉的人,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
他也是被偷拍的人,凭什么他就可以这样事不关己?
“你又逃课了是不是?”她仰头与宋萸对视,眼神恶狠狠的,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校服也不穿了?”
“今天高考宣誓放学比较早,没人管校服的事。”宋萸漫不经心答完,抬眼看向亮起路灯的街道,“你跟那男人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他抬腿就走。
冲锋衣硬挺的袖子却被人揪住,他脚步一顿。
聂思凡在前带路,拉着宋萸袖管往车边走,上了车,也不理会他的问题,径自把车开到这座城市唯一有水的公园——她此刻心情并不算好。
天空一轮弯月,在湖面投下皎洁的影。
几天没来,岸边垂柳全抽芽了,细嫩枝条随风飘扬,轻轻打在他们头顶。暖白地灯铺满步道,勾起一条长长的沿湖灯带。
宋萸不时低头避开头顶柳条,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售票亭旁。聂思凡对着小窗口租了一艘小黄鸭夜游船。
这种电动船马达很足,操作也简单,只需要转方向盘控制左右就行。上了船,聂思凡坐进里侧,把驾驶位留给宋萸。
他长腿跨进来,一坐下便把座椅填满,冲锋衣紧挨着她风衣。
“那我开了?”
“嗯。”
夜晚的湖面上只有几艘游船,多是年轻情侣,他们把船开到湖中央,就开始享受清谧幽静的二人世界。
宋萸单手转动方向盘,他们的小黄鸭完美避开别的船,马达嘟嘟作响,船侧荡起一圈圈柔波。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宋萸转过头,对聂思凡扬扬下巴。
船厢顶有个昏黄小灯,她坐在这样的灯下,整个人便被阴影笼罩,有点神秘,又有种无声的温柔。
聂思凡拆开怀中纸盒,决定把他拉下水了。
不能让她一个人为此苦恼。
宋萸接过照片,就着灯细看了会,索性把船停在一座湖心岛边。
马达声一停,便能听到树丛繁密的岛上传来啾啾虫鸣。远处的堤岸像遥不可及的光点,湖水墨蓝,天地都静下来,仿佛只有她和宋萸两个人。
聂思凡垂着双眼,听到头顶传来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宋萸耐心看完所有照片,七十多张,是他们在江市的点点滴滴。
耳侧忽传来一声轻笑。
她不解地抬头,宋萸靠近过来,带着淡淡的,吃碱水结留下的葱香,混着春夜的风。前些日子生出的距离感,无端消弭很多。
“你看这张,拍的还挺不错,跟电影海报一样。”
他把照片举在两人中间。照片上两个人的背影也像他们此刻靠得很近,一齐看向江面上的月亮桥。
“原来明星被偷拍是这种感觉,”宋萸边欣赏边点头,“拍的好看还是能接受的。”
“你心真够大的。”
聂思凡抽走照片说:“想想怎么办吧,那个人既然能把照片寄到画室,就也能寄到你们学校,寄到你哥的办公桌上。”
宋萸:“报警。”
“报警你哥不就知道了。”
“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宋萸看着她,眼神坦荡。
聂思凡沉默了。
岛上的虫鸣喧嚣了几分,衬得船上更加安静。
过一会,她轻声开口。
“没有人会信的,宋萸。”
她自嘲地笑了笑,“舌头底下能压死人,到时候,你哥,你,我,我们三个人都会活在别人的闲言碎语里面。相信我,你不会想过这样的生活。”
因为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宋萸紧攥方向盘,不知在想什么,鼻息重了些。
“是那个记者吗。”
“什么?……我不确定,再说他不承认怎么办。”
“那就去江市找他。”
聂思凡心口一跳。宋萸说这话时声音很冷,像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沉静之余还有股狠厉。
“他叫什么。”宋萸盯着聂思凡。
他的脸在灯下更显冷硬。她忽然想到他那晚在修车店门口揍人的狠劲,心慌得厉害,不知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错误决定,压根就不该把此事告诉他。
“他叫什么,聂思凡。”
“先不说了,这件事我再想办法,你别放心上。”她说着扶动方向盘,小船再次启动,“回岸边吧。”
一只温热大手覆上她的。
“你不能什么事都自己扛。”宋萸沉沉的嗓音压在她头顶,“我出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