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人轰然应诺,于是转身出去要把那个人拖进来,就在纳兰永宁的外书房面前就地打死,这个时候若是还不知道福康安是来找茬的,纳兰信芳可真是有些蠢钝如猪了,他骤然起身,脸上变色,“三爷,您这是要做什么!我已经言明,这一次的事儿,已经完结了,你这还是咄咄逼人,是预备做什么?”
“绝不是咄咄逼人,”福康安潇洒一笑,真是丰神俊朗,风度翩然,无人可比,只是那笑容在纳兰信芳看来真的是太过于刺眼了,“实在是为了要向纳兰家道歉,这才把人带来的,世兄不愿意处置,那么自然还是要我来处置了。”
纳兰信芳怒道,“那你直接带回去处置就完了!”
“带回去处置了,告诉世兄一个结果,只怕是世兄还要觉得我带回去了,若是包庇了,又被你说嘴了,不如就在这里打发了,”福康安煞有其事的端起盖碗来,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从升腾的热气之中探出来的眼神锐利无比,“免得又要被世兄带着人,当街之上说起我们富察家的不是!”
哟呵,这个福康安到底不是什么简单之辈,这问罪和谢罪,兴师问罪和负荆请罪,竟然是一块来了,纳兰信芳这时候有些六神无主了,他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于是只能是抬起头看着自己父亲,这时候门外那个奴才倒是又大喊大叫起来了,“纳兰大爷!饶了奴才这一条贱命!您老开开恩哪!”
喊得是惊天动地的,震动书房的屋檐了,在书房伺候的仆人们听到这喊声都不由得为之色变,都偷偷看着坐在上首的纳兰老爷。
纳兰永宁今日倒是不怎么生气,他自从知道了福康安和自己儿子还有金秀前几日起了冲突之后,早就有所准备,有富察家会来兴师问罪的打算。
或许别人不知道这八大家的区别,以为是彼此都是差不多一样的地位,可纳兰家是很清楚,自己家不要说是富察家,就是其余的几家,都是比不上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纳兰家最显赫的时候是康宁朝初期,那时候明珠当朝宰相,其女在后宫为贵妃,又生下第一皇子,文坛上又有儿子纳兰容若领一时风骚,那个时候的富察家,最大的一位,也不过是当着察哈尔的总管,算不得什么有出息。
可如今世易时移,纳兰家在九龙夺嫡之中落败一蹶不振,渐渐衰败至此,而富察家又出了一位皇后,如今的傅恒又是宰相,还继而出来了一位就连皇帝都宠爱有加的福康安,这富察家的门阀,较之****的门第,都不遑多让了。
纳兰永宁知道富察家必然会有所反应,虽然傅恒是谦和为怀的,但凡是世家大户,不可能对这种类似于削了自己面子的事儿没有反应,福康安的到来有所预料,既然是有所预料,那么福康安如此行为,自然也是不会深深吃惊,亦或者发怒了。
所以饶是仆人们深深惊恐这样场景,纳兰永宁却不是很着急,他似乎就觉得自己儿子有法子处置,他施施然的起身,背着手朝着福康安笑道,“既然是你们少年辈的事儿,老夫这边就不掺合你们年轻人热闹了,福三爷,你是年轻俊才,多指点指点犬子也是应该的,是吗?”
纳兰永宁就这样转身离开,倒是留下来了目瞪口呆的纳兰信芳,和有些不敢置信的福康安,福康安倒是惊讶,自己这明显就来登门惹事的,难道纳兰永宁这样放心,将自己儿子丢在这里,万一彻底丢了纳兰家的脸面,这后果怎么收拾?
纳兰信芳也是目瞪口呆,自己这阿玛就这么看得起自己?觉得自己可以应付的了福康安?两个人就这样看着纳兰永宁出门而去,场面瞬间一下子平静下来,安静的很,只有外头被绑住跪在地上的富察家豪仆还在大呼小叫的。
纳兰永宁出了书房,脸上没有什么严肃之色,倒是多了一些颇为欣慰的样子,他对着跟上来的长贵吩咐道,“把富察家三爷来的事儿,叫人,嗯……你自己个儿去,告诉元家姑娘一声,问问她看,怎么办?”
长贵答应了下来,“这事儿老爷自己个不插手吗?”
“何必插手?”纳兰永宁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适才大爷这样应答,虽然不算礼貌,可面上过得去,内里又不吃亏,以后这应酬场面可就是过得去了,算起来,这倒是元家姑娘的功劳,我也说了这是少年人的事儿,我何必插手?无非就是福康安心里头气不过那一日失了面子,这一日要来找回场子罢了。”
纳兰永宁何等聪明,知道福康安是为何而来,既然是意气之争,那么让纳兰信芳去处置好了,年轻人原本就不能用寻常规矩道理去猜测他们的思想和行动,“你去告诉元家姑娘,听听她是什么意思,若是她要来,就请她即刻来,若是不来,那也要问清楚,是不是有什么话儿要交代。”
“嗻,”长贵答应下来,心里头却想,自己的这位老爷,许是真的听进去了金秀昔日之言,“奴才多嘴问一句,老爷,是不是就听了元家姑娘的话儿,不预备让她入宫了?”
“逼人之事儿,我做不惯,且她自己个若是真不愿意,”纳兰永宁叹口气,“也是不能让她去做咱们想做的事儿,”纳兰永宁摆摆手,“这事儿日后再提罢了,今个的事儿,既然是她和芳哥儿一起惹出来的,那就还是她自己个了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