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芬正在低头理着丝线,她知道金秀这些日子忙,时常出门之外,也要处理完成桂大奶奶时常突发奇想交代出来的任务,所以什么事儿也没有派她,若是以前,肯定是要金秀来帮着自己做针线活的,但自从金秀悄悄的拿了几两银子出来,交给玉芬,说是在定兴县赚来的银子,玉芬十分惊恐,问清楚了是卖诗所得(金秀没敢说有两百两),问清楚是正经途径赚来的银子,玉芬十分高兴之余又忍不住抹泪,觉得自己家竟然要让女儿出面赚钱,真的很是过意不去。
金秀自然劝慰,玉芬高兴之余,也深感欣慰,家里头从此不再那么的艰难,家里头的用度也可以宽泛一些,玉芬还说要把这个银子存起来,当做金秀以后的嫁妆,金秀倒是说不必,开玩笑这么几两银子,如何够嫁妆?“日后还是有银子的,奶奶如今有身子,肚子里头怀着弟弟,这好吃的要紧着吃,不必省钱,何况如今阿玛不在家里头,也少了嚼用,奶奶是多养身子才好。”
这家里头有了些银子,日子就从容多了,再也没有什么太困难的点,玉芬也偶尔可以炖一碗红糖鸡蛋,补补身子,二妞也多了一些零嘴可吃,按照金秀的意思,总是先把外头的那些“鸡爪子”——就是各家各店上门送水送炭送烧饼留下来的记账凭记,都还了债,一概消除了才好。玉芬却说不必,“这惯例都是到了腊月年底的时候,才是各处过来催款的时候再还,咱们如今是有些钱,可若是提前还了,街坊邻居岂不是也要逼着还了?到时候他们一时周转不开,倒是要埋怨咱们家到了。”
元家如今的资产还算是比较丰厚,富祥每个月的禄米,领回来家里头吃,这个是固定的出息,虽然这些年禄米质量越来越差,发放的量也是越来越少,但多少总是还能吃几碗饱饭的。
若是抛开这个,再论起其余的东西,那么家里头可是一点钱财都没有了,之前金秀在纳兰家拿了的两个金银锞子,再加上这一次给了几两银子,这就是元家现在最后的家当。
这些家当都算是金秀赚来的,自然金秀的体面就高了起来,而且玉芬瞧着,自己女儿也不过是多和纳兰家的大爷在自己家里头嘀嘀咕咕的,算不得做什么别的出格之事儿,再加上夫妻两个虽然知道天高地厚,但也心里头存了一丝别的想法,若是自家的大妞能够嫁入纳兰家,脱离苦海,这是两人愿意看到的。
故此富祥因为缓了去丰台大营当差,所以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五城兵马司上班时间,素日里头极少在家,只有晚上下值的时候回来,其余的时间,玉芬就很少过问金秀的行踪了,任由她自己个做事儿,毕竟这个女儿有主意,心思也大,不必自己个管的太多,自己只要安心养胎就是。
二妞兴致勃勃的进来告诉了母亲外头的动静,“芳哥哥带了一群人来外头,不过就一位进了咱们家,那位少爷,长得真好看!”二妞眼中冒出了星星,“和钮家大爷一样都好看!”
玉芬自然是不知道乃是富察家的大爷来了此地,不然的话只怕是要马上跳起来,在她观点看起来,纳兰家就已经很厉害了,更别说是富察家,不过她还好不知道这回事儿,于是也就自然稳坐钓鱼台,她绣着手里头的虎头鞋,听到二妞这么说,头也不抬,“那你说说,今个这来的,和芳大爷,那个好看?”
“芳哥哥不好看!”二妞皱眉说道,“眼睛小小的,脸上笑的也不好看!”
玉芬忍俊不禁,“你成日里头吃人家这么多好吃的,你还说他不好看?只怕是芳大爷听到了,又要扯你的耳朵了!”
二妞忙把耳朵给护住,嘻嘻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嘛,再说了这会子,芳哥哥正被大姐罚着锄地呢,只要奶奶不说,谁也不知道我偷偷说芳哥哥了。”
玉芬微微吃惊,“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好端端让人家锄地去了?你姐姐怎么能这么做呢?这样,”玉芬皱眉,有些担忧,“只怕是不太好吧?”
“奶奶别急,”二妞笑道,“芳哥哥笑嘻嘻的,高兴的很呢。”
若是纳兰信芳不生气,这么说来,应该是闹着玩了,玉芬于是放心了些,“你姐姐那里有客人,你就不要老是去打扰她们大人说话了,你跟着我在这里头理线就是。”
“奶奶,我想去听,”二妞撅着嘴,有些不高兴,“姐姐说的话儿,可有意思了!”
“有意思,”玉芬听到女儿如此说话,不由得有些好笑,“姐姐和芳大爷说的话儿,讲的道理,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但是就觉得有意思,”二妞老老实实的说道,“我就是想听,听着外头的话儿,可真有意思!”
玉芬无奈的摇摇头,“你愿意听,那就跟着听罢,只一样,别被你姑爸抓住了你偷懒就是了。”
说起了元家实际上的一家之主,垂帘听政的姑爸,桂大奶奶,二妞还是有些害怕的,而且她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糟了,糟了!姑爸说要滚烫的水泡茶,我这都还没送过去呢!”
小八卦迷这会子回过神来,马上就跑出了玉芬这里,可是已然太晚了——脸色铁青的桂大奶奶,好像是正在捕食到处查看猎物的海东青一般,一下子就抓住了二妞,“我叫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