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农不以为然,但也非常清楚,纳兰永宁和这元家的关系非同小可,若是关系一般的那些泛泛之交,绝不会在这凌晨时分还在这里坐着听戏,看着如此关系好,说不定这位十二爷的福晋,还有可能是这位老大人搞进宫的?这也是说不准的。
利农明白纳兰永宁的意思,那就是要自己个以后能够照顾的还是要多照顾,“老大人的话儿,下官记下了,得空了,必然还是来和十二爷多多请教的。”
“那么就拜托给你了,”纳兰永宁知道利农没相信,不过也没有点破,“咱们且听下戏,再喝几杯,如何?”这边说了会话,镶红旗都统木格又来敬酒,虽然镶红旗算不得什么尊贵的旗,但正一品的都统地位身份摆在这里,利农对着元家又有些大概的认识,看来不是寻常之辈,利农告诫自己,天子脚下,藏龙卧虎的人最多,没想到他觉得的这小小寒门,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关系,不仅是纳兰永宁亲自来了,镶红旗的都统看着样子还是一手操持这些事儿的,真是。
让利农更吃惊的事儿还在后头,新福晋梳妆打扮本来就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利农也坐下来准备稳稳当当的吃几杯酒,秋日已到,夜里头是有些冷了,吃几杯酒刚好可以暖暖身子,元家的亲眷之中,也找不出来另外地位高些的,所以这一桌,也就是富祥纳兰永宁木格还有利农四人,富祥打横作陪,纳兰永宁和利农坐在主座上,觥筹交错的时候,图海惊恐的跑了进来,朝着富祥耳边说了一句话,富祥也是脸色大变,“哎哟,这位主子怎么这时候来了!”
纳兰永宁问道,“怎么了?谁来了?”利农笑道,“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纳兰老爷当前,什么人来了,也不必如此罢?”
“福三爷来了!”富祥忙起身,朝着三人作揖,“我这就出去迎接!”
利农还不知道是哪一位福三爷,八旗护军人家取名都喜欢用吉祥的字眼,这“福”“寿”“德”等字在八旗的名字里头出现的频率真的太高了,名字里头有福字很正常,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可纳兰永宁和木格却马上起身了,“怎么劳动他大驾来了!”
纳兰永宁和木格没有迎出去,就有一位少年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图海和富祥并几个伴当等围在身边,好像众星拱月的一般,利农原本还在疑惑是哪一位,可走到了近处,他的位置下头似乎藏着一只蜜蜂,利农被蛰了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甩了马蹄袖子,预备着跪下请安,却被马头拦住了,“这位大人是册封使?您职责在身,不可行大礼。”
利农于是打了个千,对着福康安谄媚笑道,“奴才宣礼处员外郎瓜尔佳利农,给三爷请安!”
福康安穿着一身侍卫的服装,不过御前侍卫的服饰本来就是酱红色,倒是很符合今个喜庆的场景,而福康安的脸色似乎就没有那么喜庆了,只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喜怒来,面对着利农的行礼微微点了点头,“请起,纳兰老爷也在这里呢?”福康安转过头来望着纳兰永宁。
纳兰永宁笑道,“是,富祥世兄和我乃是世交,福晋入宫,乃是大喜事,所以我来此地恭贺之。”
福康安又看向了身边的富祥,“你就是金姑娘的阿玛吗?”
“奴才就是,”富祥刚才在福康安身边赔笑,谁知道福康安压根就没有看他一眼,这会子才忙介绍,又打千请安问好,“给福三爷请安。”
谁知道这个时候福康安竟然做了一个让大家伙大为惊讶的举动,按照他的身份,按照他的性子,今日本不该来,就算是来了,刚才对着利农的表情才是正确的样子,可没想到面对着富祥的打千请安,他忙弯下腰,双手一伸,亲自将富祥扶了起来,“不必多礼,你今日可是最有福气的,何必来对我行礼?”
富祥受宠若惊,其余的人也是惊讶不已,纳兰永宁笑道,“三爷这会子怎么来了?到底是后半夜了。”
“我刚从宫里下值,恰好路过此地,如若之前带我来过此处,知道是纳兰家相熟的人家里头有喜事,又听马头打听了来,宁老爷也在此处,所以就进来瞧一瞧。”福康安淡淡说道,“不会是成恶客了吧?”
“这怎么会呢!”木格挤了进来,忙赔笑道,“三爷来我们蒙古镶红旗,可真是我们旗上下无上荣光!难怪昨个早起就听到了屋外头的喜鹊儿不停的叫唤着,我想着哪里还有什么大喜事儿呢!”
马头心里头暗笑,若是福康安来一次蒙古镶红旗,喜鹊就叫个不停,那么这西北条子胡同可就是没有安静的时候了,喜鹊能在这里飞出几千只来!
福康安略微点了点头,既然来了,就还是要坐下来吃杯酒才好,纳兰永宁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给福康安坐,自己打横作陪,其余的人自觉没有资格和福康安同坐,自觉都退下了,不过册封使今日身份尊贵,所以福康安还是拉住了利农,“利大人同坐罢。”
戏台上的戏复又装扮演唱起来,一个大花脸拿着一根水火棍,并一个青衣少女在台上做出风尘仆仆奔波的样子来,福康安极少听戏,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戏,转过头问纳兰永宁,“这是一出什么戏?”
纳兰永宁解释道,“这一出戏是《千里送京娘》,讲的是宋太祖赵匡胤年少时候,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