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当上养心殿总管太监也有个十几年了,伺候皇帝的时候更长,他伺候皇帝这么久,非常知道皇帝的性格是如何,皇帝这个人最是重视规矩体统,该是谁的事情就是谁的事情,指指点点主子,就算是李玉再得宠,只要是李玉露出这么一分半分,那么将来的倒霉日子马上就要到。
“哎哟,这可不是奴才该说的,”李玉陪笑道,“奴才怎么敢议论主子呢?”
“你这老伙,朕既然问你,就是要听你的意思,就算是再不能议论,朕吩咐了,你还敢不说?”皇帝笑骂道,“若是再不说,你就只能去景山扫雪了!”
“若是主子爷明个要登高望雪,奴才今个晚上就去扫!”李玉见到皇帝心绪颇佳,于是也就赔笑了一句,随即解答了皇帝的问题,“奴才觉得,十二福晋聪明识大体,倒是一个本分人。”
“聪明是聪明极了,”皇帝笑道,“之前若不是在朕面前说了那么一番话,朕怎么知道内务府敢在嫁妆赏赐上乱来?今个这宴席,虽然小,但也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什么事儿都回答的清清楚楚,若是没有办过这样的事儿,只怕是也不知道这里头有多少门道,也不清楚,御膳房到底是拿了多少银子去!”
“只是这个本分人,朕倒是不懂了,”皇帝笑问李玉,“从何说起?”
“若是换了旁人在万岁爷面前对答如流的,只怕是早就高兴的不得了了,可这位福晋却未曾露出半点骄矜之色,而且不管着外头的事儿,回答自己分内的事儿很是熟稔,可说到了外头的事儿,她不知道原本是寻常的,只是奴才注意到了她朝着十二阿哥看了一眼,看来她是知道十二阿哥了解此事。”
“这算什么本分?”皇帝笑道,“这明明是很聪明!”
“是聪明,却也是恪守妇道的本分,要来彰显阿哥的才干呢,”李玉笑道,“所以奴才说她是本分人。”
皇帝点点头,“你看的倒是清楚,起初钦天监说起将元氏赐给永基的这个事儿,天象说好,八字也好,但朕还是可与不可之间,觉得到底是门楣低了些,入宫当个秀女都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当阿哥的福晋,说到底怕是不够格了些,如今瞧着,倒是还好。”皇帝颇为满意,之前他倒是觉得元氏这样暗暗的告状,似乎颇有摆弄是非之嫌,心想此人聪明是聪明的,但未免有卖弄聪明之嫌,可今日这么一瞧,知进退又非常明白事理,正如李玉的意思,知道分寸,这是非常难得的功夫。
“前朝给王子选妃,都是从寒门小户里头选,朕起初还十分不以为然,觉得这小门小户的,出来的秀女畏畏缩缩的,格局到底是小了些,可不曾想元氏倒是不错,事儿料理的清楚,在朕面前也是落落大方的。”
之前半段话,事关朝廷制度,李玉不敢接话,于是只能是接后半段,“到底是万岁爷体恤,今日对着阿哥们如此和气,奴才伺候万岁爷这么多年了,的确少见。”
皇帝点点头,“那是因为朕瞧见了阿哥们都长大了,”他的眼中露出了欣慰之色,“老十一不必说了,书法颇为精进,今日这灵飞经写的是端庄秀丽,又有飘逸出尘之色,的确是进步极大。”
“难得是十二阿哥,”李玉见到皇帝高兴,于是也奉承说道,“以前奴才觉得十二阿哥少说话些,可今个实在惊讶,没想到十二阿哥竟然说的很好。”
“怎么,你也懂十二阿哥说的话儿吗?”
皇帝若无其事的发问,李玉心里头一凛,忙说道,“奴才哪懂外头的事儿!只是听说过一句老话: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来也会吟。奴才瞧着十二阿哥说话很熟练,想必是很懂了。”
“你说的不错!”皇帝笑道,“起初朕以为他胆子太小了些,且没有什么担当,没想到去南边历练了一番,如今倒是能说出好多话儿来,虽然听着有些到底是稚嫩些,不过较之以前,已经是很好了。”
皇帝显然是今日心情极好,夸奖完了元氏,又夸奖了自己的第十二个儿子,皇帝似乎对着十二阿哥的变化很是惊奇,这样的话让他若有所思,“若是如此的话……看来这些阿哥们都应该派出去当差才是。”
李玉垂着手也不搭话,皇帝沉思了一番,回过神来,“李玉!”他吩咐自己最宠幸的太监,“赐给两位阿哥内库藏书各两本,两位福晋青玉扁方一个,南珠耳环各三对。”
“是,”没想到皇帝还要继续赏赐,李玉答应了下来,“御膳房那边,是否要奴才去告诉他们一声?朝着主子们这样拿赏赐银子,到底是不太像样。”
“何必如此,”皇帝轻笑道,“御膳房的人也要赚点钱的,朕不必拦了他们的生意。”
“是,”李玉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把看到元氏在挪移那个盒子的事儿给按下不说,一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贸然告诉皇帝,只怕是小题大做;二来今日皇帝的确是高兴,没必要是因为这样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事儿让他扫兴,“奴才预备好了,亲自送过去。”
“你去瞧一瞧也好,再问一问看,”皇帝微微思索,吩咐李玉说道,“尤其是元氏,这个人很聪明,但不知道是能不能真的辅佐好老十二,至于富察氏,”皇帝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较为忌惮的是这位傅恒的女儿,就怕她仗着富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