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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首发(1 / 3)

凉风萧散,江面泛滟,秋雨淅然。

船舱内,阿朝静静地倚在窗边,葱指抬开一道缝隙,微凉的风携着雨丝扑面而来,少女柔软的鬓发被吹拂到耳后,露出雪白细腻的前额。

阿朝正盯着水面浮头的鱼群出神,倏地门板打开,一道急切的声音传进来。

“姑娘怎的开了窗,当心着凉!”

春娘放下托盘,将药碗案几上一搁,瞧见她连鞋袜都未穿就更是气恼,“越往后越冷,姑娘身子本就吃不消,这症状若是到了京城还不见好,病气冲撞了贵人,大好的前程岂不成了烟云!”

两个月前,阿朝被江南盐商豪掷十万两白银买下,作为六十大寿的贺礼,献给京中那位权势滔天的梁王做侍妾。

算算时日,还有三五日便到京城了。

“春娘,我有些闷。”阿朝苍白着脸颊,轻轻启唇。

病中的嗓音格外细软娇糯,不见沙哑,反倒格外惹人怜惜。

扬州到京畿这一段水路,断断续续行了月余,竟是从夏末走到了秋初。

江上寒凉,加上水土不服,阿朝一直病恹恹的不见好转。

见她乖乖挪过来喝药,春娘这才松口气,语气却仍旧严厉:“芊眠你记着,你这具身子关乎琼园和苏老板的富贵,可不是你自己能够任意糟践的。”

“玉芊眠”是阿朝在琼园的名字。

琼园是扬州城最大的瘦马教养之所,姑娘们都随掌柜玉姑姓玉,而阿朝的身份,便是大晏男子口中津津乐道的扬州瘦马。

十几贯钱买来的贫苦女孩,在琼园习得琴棋书画、百般淫巧,待出落得亭亭玉立、妩媚勾人之时,便可以上千倍的高价卖给那些盐商巨贾或达官贵族做侍妾。

能入琼园的姑娘,无不是天生丽质,而阿朝的容貌又是琼园这些年来最为出挑的那个。

眼前这张脸,春娘瞧了这么多年,竟半点不曾烦腻,每每瞥一眼,都只觉得惊艳异常。

少女捧起药碗,至唇边轻轻吹了吹,药汤升起的水雾下,精致的面庞愈发显出一种氤氲朦胧的美。

眉若远山,双瞳清澈,琼鼻秀挺,红唇欲滴。

瓷白娇嫩的小脸仅仅巴掌大,那一截纤细雪颈下横悬两道莹白-精致的锁骨,天水青的纱裙包裹住酥融饱满的胸-脯,薄纱下胸口一枚艳色逼人的月牙胎记隐约可见,盈盈不足一握的柳腰当真是天然的春色,足以令天下男子为之神魂颠倒,甘入华胥一梦。

她生得太美,不像是活生生的人物,倒像是一件巧夺天工的作品,轮廓、色泽、尺量,完美得挑不出半点差错。

只是,老天爷到底不会偏心太过。

旁的姑娘不是琴艺精湛便是舞姿倾城,再不济,书画、棋艺、女红,哪怕是厨艺,也总要精通一样。

相比之下,阿朝在这些方面总是不尽如人意。

春娘还记得她刚入琼园的时候,还是个胖乎乎、粉嫩嫩的小团子,唯有五官看得出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一口绵净幼嫩的嗓音更是将人心都软化了。

开始那两年,芊眠总是哭着闹着找爹娘、找哥哥,又因学艺不精挨了不少打,有一回打得狠了,夜里高烧不退,足足病了数月。

没曾想这一病,小小的姑娘竟一夕之间脱胎换骨,面上的婴儿肥褪去,身姿也愈渐纤秾合度,从漂亮的年画娃娃出落成工笔画中的仕女,忽然便教人移不开眼了。

可也是这场病,让她忘记从前,再也不吵着要找家里人了,就连性子也越发温软乖顺。

琼园的姑姑们哪里舍得再打,唯恐伤了这具千娇百媚的美人皮骨,技艺上的迟钝也慢慢酿成她独有的娇憨。

这两年,整个扬州城都知道琼园掌柜玉姑手中藏着朵倾国倾城的娇花,虽未至及笄之龄,可从应天府的高官到江南贡院的才子,再到富甲天下的商贾,无一不想得见佳人容颜。

玉姑挑人的眼光从不出错,芊眠分明长了张媚色惑人的脸,一双剪水双瞳却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妩媚和娇憨在她身上难得达到一种惊人的融洽。

她不需要什么奇技淫巧,单凭这张脸,便能轻易激起男人所有的野心和爱欲。

娇养这么多年的美人,岂能便宜这些员外乡绅?

玉姑轻易不肯放人,直到苏老板开出十万白银的高价,欲将阿朝献与那地位显赫的梁王,这才松了口。

这些年,江南盐商为稳固生意和地位,年年都向朝廷捐献银钱千万,漕运码头那一关,少不得处处疏通,层层打点。

阿朝便是苏老板拿来孝敬梁王的心意。

梁王总督天下漕运,非但富贵荣宠,还有从龙之功,是京中唯一未曾就藩的亲王,连皇帝也要敬让三分。

自家的姑娘不仅卖出天价,还能有此般际遇,玉姑自然十分满意。

早年玉姑也找大师算过,她是顶顶贵重的命格,将来是有大造化的,怕是就应验在了这里。

未免她行差踏错,冲撞了贵人,玉姑还特意拨了得力的嬷嬷春娘耳提面命,并崖香、银帘这两个自幼照看她的丫鬟随行,足见重视。

阿朝细眉微蹙,捧着汤碗一直喝到见底。

春娘见她面上仍没什么血色,不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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