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陈瑜拜访之前,小助手就好奇问道:“为什么,这个世界能否替小皇帝报仇的关键在于陈瑜?”
“昔年,前朝明帝数岁,坐元帝膝上。有人从旧都长安来,元帝因问明帝:‘汝意谓长安何如日远?’明帝答曰:‘日远。不闻人从日边来,居然可知。’元帝异之。明日集群臣宴会,于众臣之上重问之,明帝乃答曰:‘日近。’”凌肆没有直接回答小助手的话,而是转而说起了这个世界另一个拥有少年早慧美名的帝王,“元帝大惊失色,曰:‘尔何故异昨日之言邪?’答曰:‘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明帝内得元帝精心教导,外承当世大才顾堂芝悉心指点,更兼年少聪慧,常被百官称赞帝聪明有机断,尤精事理,以弱制强,潜谋独断。”凌肆眼中流转着微微冷意,细细看来,还有淡淡隐怒,“可这么一个少年明君,在史书上的评价却是‘虽享国日浅,而规模弘远矣’。”
“难道他——”小助手猜到了什么,不由惋惜问道。
“明帝死于弱冠之龄,死前刚刚平定了整个前朝最大的一次世家叛乱。”凌肆长睫垂下,凤眸微闭,掩盖住所有的情绪,“而他病亡前两个月,还身赴富襄之郡,和以王氏为首的谋反世家对峙,并在军中留下诸多关于他英武不凡的诗文。”
明帝正值年少力壮,既无伤病,又无意外,身子骨怎么可能在区区两个月之内,就从可以骑马射箭如飞到一病不起溘然长逝?
小助手想着想着,也无比惊心:“所以,他的死因和小皇帝一样,也是世家所为?”
“世家多在各自郡县盘踞百年之久,哪怕历任长官是皇帝心腹,也难以威逼世家配合。不管是多么干练的官吏,到了世家的底盘,就不得不陷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困局。”凌肆娓娓道来,“而这个时候,明帝有了自己的主意。他在谋反失败的世家领地上,将土地郡县重新划分,将一个原本的大郡拆分为四个小郡,给诸多被长期打压的小世家有了出头机会,引诱多个大小世家相争。更重要的是,据说那时的明帝,还已经有了可以让世家主动搬迁的绝妙之计。”
“所以,那些世家绝对不能允许明帝继续活着。”小助手如今也理清了思路,“世家的根基都在地方经营上,一旦搬迁,就会伤筋动骨,明帝的办法对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凌肆微微点头:“正是如此。”
“那么,这和陈瑜有什么联系?”小助手得到凌肆的表扬,不由生出几分开心,接着大胆猜测道,“难道是颍川陈氏在当年就参与了对明帝不利的阴谋?他们世家到现在还有完完整整怎么谋害帝王的办法?你在担心凌初?”
“世家如果要对付凌初,犯不着用上对付明帝的手段。”凌肆轻轻摇头,“帝王之位最忌讳得位不正,无法令天下人心服口服。明帝是元帝亲自教养的太子,也是自幼就被指定为唯一的储君,他的帝王之位没有任何人能够质疑,哪怕世家嚣张至极,也不敢多嘴唠叨半句。”
“同理,如今小皇帝的帝位来自于先帝的传授,只要郑基和石康能拿出小皇帝的血脉,小皇帝的一干兄长就没有半点胜算。但小皇帝的太子之位是建立在废太子失败的前提下的,世家手里的凌初是废太子的血脉,所以只要世家稍加操作,凌初的继位次序还会在小皇帝的前面。”凌肆慢慢解释道,“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世家愿意帮凌初遮掩的份上,如果世家并不用心,凌初就会反被自己的出身拖累。世家根本不需要向对付明帝,或者小皇帝那般精心谋划小心翼翼,一个得位不正谋权篡位就足以令凌初永远都翻不了身。”
“而当下,世家眼里的凌初渐渐失控,随时有反噬的风险。世家不会轻易放过凌初,他们早就准备了等待凌初的各种陷阱,哪怕凌初登上帝位,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凌肆琉璃般的眸子折射出剔透的光,令人不自觉沉醉,“而陈瑜,就会是凌初唯一的希望。”
“我明白小皇帝那么聪慧,都能被这些世家暗算成功,更别是那个凌初了。”小助手虽然喜欢凌初的心性,但是它对凌初的机智程度一向不怎么瞧得上,“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会是陈瑜呢?”
“你可还记得,那日我和陈瑜对弈时,凌初闯进来时的神情?”凌肆淡淡问道。
“记得。”身为数据产物的小助手迅速调出当时的记录,才恍然大悟,“凌初面部表情分析为:57.70%的畏惧,32.58%的震惊,8.64%的后悔和1.08%的其他。”
“当时的陈瑜,只是朝中一个不甚出名的臣子,哪怕在原始世界主线中,也不突出。那么,凌初为什么对于陈瑜的出现,会表现出如此之大的害怕和恐惧?”凌肆眸光一暗,“因为,有着前生记忆的凌初认为,前世或者未来的陈瑜,是个危险的人物。”
“能让一国之君心生畏惧的,要么是德高望重的长辈,要么是如霍廷昱一般的权臣。”凌肆语气平和,带着惯常的淡薄,但透露出的深意却令小助手大吃一惊,“陈瑜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成为前者,所以,也就是说,在前世世界主线发展结束后,这个小世界没有被记录进原始剧本的部分里,陈瑜成为了和霍廷昱一般大权在握的权臣。甚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