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又回到了前世的轨道,凌初再一次成为了大靖的皇帝。
但是,在他登基之前,他终于去干了一件自己想了很久的事情。
l凌初冷冷望着伏倒在地的人影,将手中沾满血迹的长剑擦拭干净,明明大仇得报之时,心里却依旧空空落落的。
“我知道是你。”霍廷昱艰难地喘着气,“隋阳。”
“是又怎么样。”凌初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仇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我因什么而来,大将军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哈哈哈,隋阳,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啊。”霍廷昱听了他的话,忽然大笑出声,连身上的伤口都顾不上了,“你以为陛下是我害死的?你打算杀了我为陛下报仇,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
“你说什么?”敏感察觉到霍廷昱话中暗含的深意,凌初眉头一皱,“你知道些什么,快说!”
“那夜等我赶到凤仪宫的时候,陛下和小皇后都倒在地上,桌上放着两个酒杯。小皇后已经没气了,陛下却还在大口大口呕血,太医令的药还没端上来,陛下就不行了。”霍廷昱回想着那个充满血色的夜晚,不由心碎绝望,那时小皇帝倒在他的怀里,殷红的血液染遍了他的衣襟,他从双手到肩膀吗,整个人都是颤抖的,“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陛下在我的怀里停止了呼吸,什么也做不了!”
“太医令验过桌上的酒杯,其中一杯是见血封喉的毒酒,正好和小皇后的死因对上了。但是,陛下却不是死于那种毒药。”霍廷昱平静说着当时的事实,他的话,每一句都令凌初万分心惊。
那一晚是他和霍廷昱共同的噩梦,那时他被霍廷昱手下挡在凤仪宫外,等听到里面嚎哭声一片时,才心惊之下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却只能看到被霍廷昱抱在怀里的,心上人的尸体。眼前的一切令他几欲发疯,凌初来不及思索意中人离开的真实原因,就已经顺着前世的线索把一切罪名都推到了霍廷昱的身上,可现在听着霍廷昱的话,他才发现,这其中的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好几年前郑基和石康就通过德安长公主的人对陛下下了□□。”霍廷昱的言语开始有了不自然的停顿,致命的伤口在一点点消耗他的生命,“我除去他们两家之后,才发现了这件事,可那个时候太晚了,陛下早已病入膏肓。表面上看不出来,可内里的身子骨早就虚了,只要有人拿着药引一诱发,陛下就完了。”
见凌初已经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霍廷昱就继续断断续续说道:“陛下的心性你我都清楚,如果不是身子太过虚弱,怎么会因为小皇后的死就怒极攻心,气血翻涌而救不过来呢?”
“郑基!石康!”凌初心中已经有八分相信了霍廷昱的说辞,念着这两人的名字,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可奇怪的是,霍某发现陛下中毒的真相后,就暗中令人将他身边一起可以诱使毒发的事物都除去了。有可靠的医官亲口和我保证,只要陛下不再接触毒药,不再受到引诱,他体内的毒就可以在两三年内维持一个平衡,陛下性命无忧。若是好好调养,再配合医家的手段,陛下有朝一日身体康复,也不是不可能。”霍廷昱的停顿比任何一次都要长,他阴惨惨笑道,“陛下死后,霍某好好查询了一番,这才发现了真相。”
凌初持剑的手开始有点点颤抖,他恍惚间猜到了什么,只听到霍廷昱恶笑道:“隋阳,你知道陛下是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吗?就是因为你啊!”
凌初剑锋一抖,只觉得一个霹雳直接在耳边炸开:“不可能!”
“哈哈哈哈,不可能?你要不要滚回去问问给你换了熏香的那人,陛下到底是谁害死的!”霍廷昱面目发青,黝黑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凌初,“将药引混入熏香中,当真是好算计!”
凌初如遭重击,身体晃了晃,险些站不稳,熏香,怎么会是他的熏香?!
前些日子,他机缘巧合下遇见了个调香艺人,那人调出来的好几个香片凌初都没见过,就把几个香方一起买了下来。这些香方不同于非常熏香的馥郁浓香,反而更有山林雨后冷月梧桐的意味,令凌初很是喜欢。他最喜欢的一味,也是他后来日日用在身上的那个香方,名唤‘雪中春泛’,正是他每次去紫微宫见小皇帝都要用的一款。
这款熏香不同于宫廷中常见的香片的馥郁华贵,而透露出一种极致的清冷,冰雪一般。等这冰雪之气散去,却悄悄泛起点点清甜,带着微微辛辣,好像在漫天冰雪里折下了一支已经偷偷变青的新枝,于是指尖那嫩枝柔木的清香就渐渐漫延开来。
凌初私心觉得,这款香方像极了小皇帝,至清至冷,却偏偏在那冰雪肝肠的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如神明的慈悲,如天子的仁德,如冬雪过后早春的暖意。
可居然,是这样的熏香害了他么?
谁又能想到,小皇帝会死在自己最亲近的人手里。
凌初一阵恍惚,就听见霍廷昱喘着气问道:“你还记得方子吗?”
“龙脑,麝香,白檀,乳香,沉香,寒水石,蜂蜜,薄荷冰——”凌初喃喃回答道。
“果然。”霍廷昱扯出一丝苦笑,“寒水石辛寒,陛下体虚本就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