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裴舞影独自一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她先是向左侧着身子,又换成了向右侧身,过了一会将被子踢开,然后又在下一刻将被子卷成麻花。
最后她仰面朝上,看着空落落的屋顶,终于承认了一个事实--她因为小混蛋不在而失眠了!
平日里身侧的温热如今被冰冷空洞所取代,随即而来的便是令人窒息的寂静。
裴舞影抓着被子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离了床榻出去找人。
她倒要看看这小混蛋在搞什么幺蛾子!
裴舞影随手披了件外袍后便推开了客栈房门,朝着江浅书所在的房间走去。
刚走了两步,她就听见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裴舞影下意识躲在了一旁,侧目看去发现竟然是江浅书和徐雪儿。
两人似乎是在说些什么,徐雪儿面上绯红,时不时得打量着面前人,而江浅书却也是难得的对其和颜悦色。
看上去关系不错。
裴舞影看着这一幕,原本想要走过去的步伐就这么停住了。
只差一点点她就能听清楚两人说了什么,但她现在不想听了。
两人并没有交谈许久,但裴舞影却看见徐雪儿红着脸将一个小锦囊交给了江浅书。见人收下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见他们谈完了,她也准备脚底抹油回去睡觉,然而她刚有举动,就看见江浅书将锦囊收好,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嘿,这混小子!
裴舞影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她看着江浅书穿过客栈长廊来到了后院,后院中有一人正在饮酒,看见他还友好的扬了扬手中酒壶。
“喝么”
叶令为何在此?
裴舞影皱眉,视线却不自觉地被他放在桌上的剑所吸引。
这把剑与他常年佩戴的有些许不同,剑柄上面缠绕着灰色的布条,木制的剑鞘上面雕刻着游龙和祥云,在烛火的映衬下好似正在游动。
这把剑的造型与叶令的性子着实有些不搭,因此裴舞影也就多看了两眼。
江浅书看着叶令手中的酒摇了摇头,开门见山地说道:“明日之战还请叶堡主指点。”
“哦~”叶令笑嘻嘻地看着他,“战前求学可是对对手不公。”
“剑庄少庄主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天才。”江浅书平淡道,“而浅书学艺尚未十年。”
所以临时补习再正常不过。
叶令望着他这副坦荡的样子,笑了笑,将酒壶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将其收起后嗤笑道:“江鸣也能算是天才?”
听见他的话,不仅是江浅书,就连躲在一旁偷听的裴舞影也愣住了。
江鸣三岁练剑,不到两年就彻底领悟十层剑诀,也是继原主之后剑庄大比的魁首。若非他从来没有参加过武林大会,恐怕在侠客榜上也能博得一个位置。
相比之下,江浅书不仅半路出家,就连一直练习的剑诀卡在最后一层不得要领,两两相比差距一目了然。
此时此刻,意识到这一点的裴舞影也有些后悔,当时她应该阻止叶令的。
早知道今年江鸣会参加武林大会,她一定带着小徒弟走得远远的。
只要一年,她相信这个小混蛋一定可以吊打江鸣。
只要一年...
相较于她的担忧,江浅书到底异常淡定,他朝着叶令笑了笑道:“即使如此,那么浅书更加需要叶堡主解惑了。”
“你这脑子倒是比你师傅好使。”叶令笑道,“知道打不过就找人,不像她,总喜欢争那么个一线生机。”
他说完也不管江浅书脸上是何种表情,一把抽出了其腰间佩剑,随手挽了个剑花,掂量了一番后说道:“这把剑倒是不错。”
江浅书回神回答:“这是师尊去剑庄求来的。”
“所以就说你师父性子倔。”叶令摇摇头,“想要剑直接来找本堡主就好了,还非要去剑庄求。”
不等江浅书回答,他又说道:“罢了罢了,谁让她入了本堡主的眼呢。”
说罢,他突然朝着后院一处角落挥出一剑。
冷白的剑光在江浅书眼中一闪而过,一道剑气从剑尖直直喷发而出,绞落了花丛一地残骸。
裴舞影看着离自己不过三寸的剑痕,心中暗自心惊。
三寸距离,一寸不多一寸不少,能拿捏如此准确,可见叶令之实力强大。
这样的实力,恐怕就算江鸣到了这个年纪也不见得能做到。
难怪他会瞧不起江鸣。
裴舞影缩了缩脚,看着已经开始练剑的两人悄然离去。
这小混蛋既然有心,她便不计较今夜之事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重新回到屋中,一个人望着高高的房梁最终沉沉地睡去。
翌日。
裴舞影醒来之时望着眼前微弱起伏的胸膛呆住了。
这小混蛋不是应该彻夜练剑么?怎么又回来了?!
她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出来。不料她刚有动作就感觉到禁锢在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
“师尊。”
一个慵懒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连带着胸膛也微微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