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睡得无知无觉。
刚闭上眼的元睫毛抖动了一下,撤去结界,出声道:“你先去备热水。”
他一开口,便将浅眠的秋昀给惊醒了。
听得声响的秋昀徐徐睁开睡眼,撞进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瞳里,他下意识弯眉:“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叫我?”
“想让你多睡一会。”元收了收手臂,埋首于他颈窝:“不过是个收徒大典,又不是咱俩的婚事,晚起一些也无甚大碍。”
秋昀怔了一怔,复而失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咱俩轮回那十世里都不知道结过几次婚,你就不腻?”
“不腻。”元在他颈窝蹭了一蹭,忽地翻身覆在他身上,低头深深望进他的眼瞳,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划过他的眉眼,鼻梁,甚至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秋昀回视他的眼。
对方眸中迸发而出的专注几欲能将人的心神全部摄入。
仿佛是受其所惑,秋昀全然没注意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只一心注视着对方逐渐迷离起来的双瞳,抬手按在其后脑勺,微微抬头自然而然地贴在对方的额头上。
一声叹息幽幽地响起,堵住了秋昀正欲张开的嘴。
“秋秋,宗政越到门口了。”
“什么?”秋昀一愣,殿门忽地被人敲响,随之吱呀一声,殿门开了——
宗政越叩门的手悬在半空,敏锐地察觉殿内传出两道呼吸声。
屋檐悬挂的灯笼将他的身影投射.进殿内,倒映在屏风上。一屏之隔的秋昀缓缓扭头,见得屏风上的倒影,骤然反应过来,回头扫了元一眼,无声道:“回头找你算账!”
话落,一道身影中软跃入他的余光当中。
他扭头看过去,就见闪身而至的人身着冕服,头戴冠冕,居高临下地堵在床榻边。
宗政越周身勃发的怒气和威压在见得床榻上二人之一时,骤然一滞。
“尊、尊上?”
宗政越愕然地看着战神元,又下意识去看秋昀:“你、你们……”
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如你所见。”
只着亵.衣的元慢条斯理地将被褥裹在秋昀身上,不露分毫,方才坐起身来抬头迎上神色不明的宗政越。
他面上不见半点被捉奸的慌乱,便是在身量上矮了一截,气势上也无丁点的示弱。
宗政越心中觉得荒唐。
但细想尊上三次对他发怒,第一次是在他称‘闻言秋’为爱妃后,第二次还是如此,第三次是他想封‘闻言秋’为后。
都与‘闻言秋’有关,然他却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其一是他相信战神元。
其二,战神元在他心中是真正的仙人,仙人又岂会有凡人之欲?
可现实给了他一耳光。
他愤怒且忌惮。
愤怒的是就算对战神元有不可言说的心思,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后妃被他人染指;而忌惮的则是战神元的实力。
这些情绪在他心中交织,显露出来将他的面色衬得一阵青一阵红。
但这些情绪在他慎重思量过后都归于平静。
他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甩袖转身:“时辰不早了,各大宗门的代表已经陆续进宫,此事待得收徒大典结束后,朕希望尊上能给朕一个交代。”
说罢,大步离开了寝殿。
望着他狼狈的背影,元刚嗤笑了一声,耳朵忽地一疼,眼珠子一转,就对上自家秋秋铁青的脸,心中一虚,哎呦了一声:“我错了。”
秋昀冷笑一声:“你是知道错了,可你就是死性不改,对吧?”
“……”元小心翼翼地觑视其神情,见得其眼中并未带着多大怒气,提起的心缓缓放软,伸手环住其腰,不顾耳朵在其手中,将脑袋埋过去:“我知道我这般做不对,可你设身处地想想,若有人整日当你面唤我爱妃,你心中作何感受?”
“只要不是真的,我便不会介意。”嘴上这般说,手却是松开了他的耳朵。
口是心非。
元愉悦地抬起头,将他按在怀中,低声道:“我介意的。不论虚名还是名分,都只能是我的。”
低沉的嗓音从胸腔里发出,震得秋昀耳朵发麻。
他哼笑了一声:“你是醋精吗?”
“对,我就是醋精转世。”
元笑着说:“遥想当年,我可是连我自己的醋都吃,何况是外人?”
“酸死你算了。”秋昀没好气地拧了下他的腰间肉,在他轻嘶声中直起身来,边下床边道:“我本是想待得收徒大典结束,便以寻找重塑丹的材料为由,就可脱身离开皇宫和皇城。
世界这么大,我们可以到处走走,也可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隐居,只待闻家主和其夫人离世,便可离开此界。”
谁知道这个狗东西醋意那么大,临了给他整了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