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张雷的住址,再次睁眼的时候,榛桐回到熟悉的老式洋房。
依然是熟悉的黑暗以及破旧的过道,唯一不同的,是那股腐肉味愈发强烈,榛桐只能用力控制自己,让自己不呕出来。
凭着记忆,榛桐走到熟悉的房门前,此时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苔藓的存在,藓丝钻进门锁,伴随着“滴答”一声,铁制的门阀被轻而易举打开。
和想象中一样,四十几平的房间一眼就能望得到头,除此之外,随处散落的报纸书籍,并不新鲜的可食根系,装满棕色浆糊的榨汁机,以及不会再有画面的电视机——一切的一切都维持着昨天她们所看到的模样,整个房间除了没有张雷,什么都没有变化。
张雷失踪了。
榛桐看着面前直达小腿的小木圆桌,将放在桌上,印着熟悉叶子标志的两个药瓶拿起,然后将里面的胶囊一股脑全部倒进了盖子里。
60颗,一颗没少。按照医嘱,张雷现在已经吃了两颗了。
张雷留着药干什么呢?按照莫川所说的,去他那里换物资?渔湖区人民真的到了这样的田地了吗?
榛桐敛下心神,随后,她的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果然,她昨晚上没有听错,张雷的确是被她们“回收”了。
姜不言有秘密瞒着自己,这点是毋庸置疑的,甚至不惜动用消去记忆这样的方式,此时又发现姜不言可能与绑架案有关,榛桐只觉得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一样,推动她去完成什么事情。
榛桐来这里只是想确定姜不言是否真的和绑架案有关,得到确定的消息后,榛桐准备离开,可谁料,她刚一转身,下一秒,榛桐深沉的目光却猛地房门口外一双细小的眼睛相对上。
与此同时,门外一阵惊雷,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白光闪过,榛桐看清了来人。
“张雷?”
“姜老师的助理?你怎么在这儿?”两人的语气都带上了惊讶,张雷并不知道榛桐的名字,只知道她是姜不言身边的人。
“我来做一个回访。”大脑飞速运转,榛桐隐去眼神里的慌张,假装沉着地说道。
“那您是怎么进来的呢?”
“你门没关严。”榛桐面不改色地撒谎。
“哦,是这样。”张雷扣扣脑袋,露出恍然大悟地模样。然后拖沓着步子进屋,将湿透的外套随意搭在床沿,外面温度高,湿透的外套一脱下来,屋内立刻弥漫出一股汗臭味,可饶是如此,张雷依然将滴水的毛衣裹得严严实实。
“你去哪儿了?”张雷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外面虽然下着小雨,但不至于将全身都浸湿,看着地上蜿蜒的水印,榛桐问道。
“就是出去散了会儿步。”张雷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肥肉立刻向两侧摊去。
“你昨晚一直在家睡觉吗?”
“是的。”张雷的眼珠只有绿豆大小,在正常大小的眼白下显得格外诡异,莫名地,榛桐不愿意和他长久对视。“助理老师,不是说回访吗?您们还需要了解什么呢?”
榛桐脸上带着仿生人独有的生硬笑容,一边强迫自己看着张雷诡异的脸,一边分析着张雷的话,她昨晚的确听到姜不言说了“回收张雷”这样的话,但现在张雷回来了,那么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是她误会了姜不言吗?还是姜不言想方设法篡改了张雷的记忆,亦或是张雷是在为姜不言隐瞒。
无论是哪种情况,榛桐现在在张雷这里都得不到有效信息,凭着直觉,榛桐认为快点离开才是妙计。
面对张雷的问题,榛桐只能飙演技,胡诌道:“我看你已经接受了两年的义务医疗,你觉得我们公司的药品对你有效吗?”
“有效的,有效的.....咳.....咳......感谢贵公司对我长久以来的治疗,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伴随着咳嗽,张雷脸上的胶质肉也剧烈抖动起来。
“有什么不适的情况吗?针对药品的副作用,对药品进行强化也是我们公司努力的目标,根据调查,渔湖区居民普遍反映,吃了药有犯困和体重上升的情况。”
“咳咳咳......这点我倒没注意到过。”
“我的问题问完了,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打扰到您的话实在是不好意思。”榛桐面无表情地鞠躬,起身准备离开。
“助理老师,仿生人有单独登门访问的权限吗?”
榛桐刚刚转身,面前的影子突然被巨大的阴影笼罩,张雷阴恻恻的声音兀的在背后响起,冰凉湿润的手掌碰到榛桐的肩膀,暗暗用力。
像果冻一样的皮肉贴在榛桐身上,冻得榛桐甚至分不清究竟谁是仿生人,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榛桐只觉得后脑勺发凉。
外面小雨淅淅沥沥,屋内又黑又闷,榛桐扭头,目光寡淡但又带着警告意味:“我只是按照命令行事,你没有过问我的权限。”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咳......”看着榛桐冷漠的目光,张雷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湿热的口水喷洒在榛桐脸上,胸腔止不住地颤抖着,而后,张雷松开搭在榛桐肩膀上的手,抱歉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助理老师,外面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