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诺。”
御书房内。
姬玄羲跪在中间,脊背挺得笔直。
她已经记不清她最后一次被罚跪是多少年前了。
过了半个时辰,姬梵听终于收了笔,抬头看了看她这最为骄傲的皇女。
“可认错?”姬梵听淡淡的开口问道。
“回母皇,儿臣认错。”姬玄羲恭敬道。
“错哪儿了?”依旧是淡淡的声音。
“儿臣不应在如此时刻去汤泉。”姬玄羲道。
“为何去的?”姬梵听忍着怒气问道。
“回母皇,儿臣前几年腿伤到骨头,如今阴雨天疼痛难忍,便想着去汤泉缓一缓。”姬玄羲低声说道。
“胡说,你年纪轻轻哪来的腿痛。”纵是如此姬梵听的语气依旧缓了缓。
“朕看你是被那沈家之子迷了心窍!”姬梵听喝道。
“母皇严重了。这两年来,儿臣常居军营甚少回府,想他也不易,便在出府之时顺便捎上他。”姬玄羲缓缓道。
“呵,就如你所说是顺便吧。朕今日宣你进宫来就是为了此事。”姬梵听冷笑道。
“请母皇示下。”姬玄羲恭敬低头道。
“休了沈氏之子,再纳一子为王君。”
姬玄羲看着散发着光泽的大理石地砖,思绪清明,眼中却是寒意。
此时此刻,她若是为星辰辩白,母皇就不是让自己休了她,而是即刻处死了。
母皇此刻不过试探罢了。
姬玄羲恭敬磕头,道:“战事前夕,儿臣不愿多费时间在此等事上。况且王君无过,儿臣若是赐他休书,恐难服众。”
“无过?他蠢笨不堪,若非你父主几番拦着,朕早就要废他王君之位了。”姬梵听怒道。
姬玄羲微不可见的笑了下,蠢笨不堪?
若是母皇知道她珍藏的那本国治是出于一男子之手,不知她作何感想。
“母皇,终究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姬玄羲恭敬道。
“呵,朕岂非没见过他。整整一场宫宴不言不语,木讷之极。”姬梵听冷笑道。
姬玄羲虽未亲眼见到,却能想象的到那幅画面。
他不言不语,岂是木讷。
他只是大智若愚,不愿露锋芒罢了。
他若是锋芒毕露,京城又有几人能挡。
“此事并不要紧,求母皇容战后再议。”姬玄羲恳求道。
“将他废为侧君,就当给沈家留了情面。”姬梵听不容置疑道。
留给她的只有是与否,姬玄羲缓缓抬起头来,毫不退让道:“儿臣不愿!”
姬梵听怒的将笔筒用力砸到她身上,喝道:“放肆!”
姬玄羲不闪不避,道:“两年前儿臣本还不欲成婚,母皇三道密旨将儿臣召回。儿臣遵了,如今又要废去沈家之子,另纳他人为王君,此次儿臣却不愿遵。儿臣实是不愿在此等事上多费时间,还望母皇恕罪!”
她有意模糊中心,把重心放在不愿浪费时间上。
姬梵听眯了眯眼,声音中带着威严,道:“你当真是不愿多费时间?”
“儿臣不敢欺骗母皇。”姬玄羲沉声说道。
“好,你就这样给朕跪着。”姬梵听怒道。
“诺。”姬玄羲恭敬道。
看着她不痛不痒的样子,姬梵听气得拂袖而去。
“白桦,你说玄羲当真是不愿多费时间?还是?”
帝王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时,白桦微微垂眸。
她心里清楚四皇女先前在王府里所表现出来的样子绝非是对王君毫无感情的。
可她之所以能为陛下跟前第一人,靠的就是小心谨慎、不多说不多做,做好份内之事。
她低头恭敬道:“臣不敢妄议羲王。”
姬梵听看了她半响。
“那沈氏之子可是在宫门处便被清竹带去?”
“是。”
姬梵听微微眯了眯凤眼,小兔崽子!
她意识到自己被姬玄羲转移了重心。
“让她滚回去。”姬梵听冷哼一声。
皇儿冷情,既有一子能入她眼,也算不错。
“摆驾颐中宫。”姬梵听又道。
她倒是要再见见此子有多特殊,能入得了玄羲的眼。
“诺。”白桦恭敬躬身道。
“王君,请。”清竹对着沈星辰道,便把他带去颐中宫。
一路上,凡是有奴或宫侍遇见他的,皆都恭敬躬身行礼。
沈星辰注意到大宫侍的脸上毫无倨傲,见到熟悉的皆都微微点头示意。
一路无语。
清竹微微意外,他不曾想到王君年纪轻轻,竟这么能沉住气。
他明明有担忧、有惶恐,却不曾乘此机会向他攀谈、探口风。
他欣慰一笑,只有这样他才当的起主子对他毫不保留的厚爱。
颐中宫内,外殿。
一进去,两个侍儿跪下,向他行礼。
“免礼。”沈星辰轻声道。
其中一个上来,恭敬道:“后主吩咐过让您自己反省,直到他过来为止。”
另一个侍儿上来,拿着麻布做的粗布袋,从里面抓处一把黑豆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