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惊醒,他迅速起身,不可置信。
他昨夜分明就在议事之地,如今怎会躺在床上。
再者,战事当前,他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永远保持在浅眠状态,一有风吹草动便能迅速清明。
他快速地更换了衣服,往右臂一看,伤口明显被重新细致包扎过。
沈星辰只感觉到愤怒,到底是谁,如此不知轻重,在如今这样的关键时刻试图让他休息。
一出外间,他压抑着怒气,看向站在一旁的十九,问道:“如今战况如何?”
“回主子,一切安好。”十九单膝跪下道。
沈星辰松了一口气,却又看向他,愠声道:“昨夜是谁自作主张送我去休寝的?”
黯十九低头,却不敢语。他的内功比沈星辰的雄厚,因而他已分辨出门外之人的气息。
下一刻,那人推门进来,带入一室光辉。
“王君莫恼,是本王。”来人带着笑意道。
黯十九悄悄退下。
沈星辰怔怔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有些不真实。
她一进来后便紧紧拥住他,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似是想要将他揉进骨髓里。
“王君辛苦了。”姬玄羲轻抚他的墨发,温和对他说道。
沈星辰的双手一点点的摸上她的背,这才有了一些真实感。
“我做到了。”沈星辰对着姬玄羲轻声道,即使他失去了他最珍贵的孩子。
姬玄羲却不知道他付出了何等代价,她眼含笑意,点了点头。
“母皇给你下了道圣旨。”
沈星辰抬头看她,询问道:“母皇是否震怒训我不守戒律,私自来了边疆?”
“非也。母皇虽说多番为难你,可并非迂腐之人。”姬玄羲摇头笑道。
“星辰不敢。”沈星辰低下头道。
姬玄羲也不说破,只是传音给门外候着的风冷,让她下去召集众将去前堂。
到了前堂之时,众将都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见到二人前来,众将皆恭敬行礼。
姬玄羲抬手免了众人的礼,走到主座,盘膝坐下。
沈星辰则是站在姬玄羲身后。
沈星辰平视眼前的各位将军,第一次,在姬玄羲也在时,他不必跪侍。
他凭着他自己的能力,在众人之中,堂堂正正地获得了一个席位。
姬玄羲微微颔首,对着众人示意,“此次险胜,皆是诸位之功,辛苦了。待战功统计完毕,本王即刻上奏为诸位请功。“
不料众人皆都抱拳,微微躬身,“不敢言苦。此战有如此之果,是王君之功。”
沈星辰双手交叠,在众人行礼之时,屈首回了一礼。
随后虽然不曾言语,却显得坦坦荡荡,不卑不亢。
姬玄羲侧头看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随后她收了笑容,对他肃声道:“跪下。”
众人不解,以为是要罚他,都道:“王上!”
沈星辰却从容走到案前,温顺的跪伏下,双手交叠,置于额前。
姬玄羲站起身来,取出圣旨。
众人一见,尽皆跪下。
“奉天承运,帝皇敕曰。羲王君沈氏不守戒律,远赴边疆,朕闻之盛怒。罚其禁闭半月,反思己过,且罚俸半年。钦此。“ 姬玄羲把圣旨把交到了他的手里,却没让他起来。
沈星辰略感意外,他知道陛下必会罚他,却不想是这样不痛不痒的罚。他以为陛下极其反感他一介男子掌权,有王上之故,不至于赐死,但是重罚却逃不过。
沈星辰却低估了姬梵听作为一国之主的胸襟和魄力。
此战,早已不能局限在他一介男子掌权之说,而是他的凭着一己之力救了多少人的命。
姬玄羲拿出第二道圣旨,白玉为轴。
眼尖的人,看到以白玉为轴的圣旨,连忙垂眸,敛去眼中无比震惊之色。
“奉天承运,帝皇诏曰。将门之子沈星辰代羲王镇守边疆,指挥若定,运筹帷幄。凭一己之力,守一方疆土。朕闻之甚惊,今封为西雪侯。愿尔作天下人之表率。赐开云郡为封地,并赐良田千亩,黄金万两。钦此!“
沈星辰震惊地抬起了头,不敢置信,迟迟不接旨。
“还不接旨?”姬玄羲虽然看着严肃,却眼含笑意。
“臣……臣……”他甚至不知该如何自称。
女子为官称臣即可,可开朝以来从未有男子为官,更是遑论称侯,一跃为超品。
姬玄羲解围道:“西雪侯称臣便是。”
“臣谢陛下圣恩。”随即沈星辰一扣到底。
“起来吧。”姬玄羲道。
而后姬玄羲对着众人道:“诸将也起身吧。”
众人的心一起一落,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先是为沈星辰不忿,明明立下如此功劳,却是要罚。下一刻,他便位于众人之顶,成了前无古人的西雪侯。
楚子鱼眼中皆是欣慰,第一个单膝跪下去,“末将参见君侯,君侯万安。”
其余人很快反应过来,皆单膝跪下,心服口服。参拜道:“末将参见君侯,恭贺君侯!”
沈星辰有一瞬间无措,看向了姬玄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