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羲不愿闹出太大的动静。
雪夜犹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敢问殿下,这府中内务可是保持现状?”
其她人府上是绝不会出现这些问题的,寻常府邸里都会有侧侍在正君需要休养时接过内务。
可偌大的太女府后院里却只有太女君一个人,莫说是侧君,连侍君都没有。
一旦太女君那里出现问题,根本就没人能接手。
可是一府内务并不是谁都能轻易接手的,寻常府中也只有大府出身的侧侍才能尝试,普通人家出身的公子缺乏眼界和足够的经验,根本不能胜任。
更遑论太女府,每一处都有旁人的眼睛在盯着,一个不小心便容易闹出笑话,一点小错也会被无限放大。
说到这,姬玄羲也显然有些头疼。
宫中能胜任的人并不是没有,只是整个太女府的内务何其重要,她不可能放在她没有全然信任的人手中。
这两三月,重要的事大多是姬玄羲亲自处理,只是朝中公务已然繁多,再加府中内务,饶是她也有些分身乏术。
并非姬玄羲不愿放权,而是有些东西,一旦放出去了,沈星辰届时可能要花数倍的力气方能收回实权。
姬玄羲看着雪夜道:“暂且保持不变,再过一月太女君便会重新操持内务。”
雪夜恭敬道:“诺。”
“都退下罢。”
次日上午。
即使姬玄羲勒令封锁消息,无需让沈星辰知晓,他却依旧收到了部分消息,他毕竟是府中的掌权者,自有他的消息渠道。
沈星辰抬手,示意来人噤声,随即吩咐侍儿将怀中的孩子抱到偏殿。
“启禀主子,昨夜太女殿下深夜归来进了内屋,待了片刻,随后离开。院子里的洒扫侍儿青月尾随殿下至浴池。听闻殿下曾叫人换了水,而后又听闻殿下吩咐下去将那侍儿仗责后发卖。”来人恭敬地说,声音越说越轻,头越伏越低。
沈星辰听到姬玄羲曾叫人换了水时,面上平静无波,袖中的手却是捏的愈发紧了。
换了水,通常便是侍了寝的潜意思。
回想起来,自接近临产三个月,殿下就不曾碰过他了,如今孩子也已经两月有余,殿下依旧不曾让他夜间侍奉。
如今殿下只是临幸了一个侍儿,甚至都不曾赐个低等的侍名分,反而是发卖了,理智告诉他,他日后要更加尽心地侍奉殿下。
殿下守住了诺言,毕竟她不曾让后院多添一个人,只是像临幸妓一般,临幸了一个侍儿。
他不该多想,甚至不应该有一丝嫉妒。
可是他做不到。
青月,虽然是洒扫侍儿,他却有些印象。年纪尚轻,姿容上佳。
只要能力上乘,以往他从不忌讳院中有面容姣好的侍儿,毕竟年纪轻轻、充满朝气的少年,就是他看着也是舒服的。
沈星辰让汇报的人退下,随后缓缓起身走到铜镜前。
镜中的人虽说身子算不上臃肿,可也绝算不上修长,沈星辰将镜中的人和他印象中的少年比了比,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比不上少年人的身姿。
再说面容,他又怎么能比得上少年人脸上的光泽、眼中的憧憬和明亮。
恰逢此时姬玄羲抱着孩子进来了,她一边看着孩子一边道:“怎么将他带到偏殿去了?可是他不消停,扰到你休憩了?”
孩子像是听懂了母亲在冤枉他,顿时大声哭了起来。
姬玄羲和孩子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看着他哭也不像开始那般手足无措。
“乖,不哭了。”她熟练地将一只手递出去,孩子拽住了她的一根手指,便开始玩,也就不哭了。
沈星辰看着她们俩玩闹。
这个孩子,即便是男孩,可姬玄羲当真是宠到了骨子里。
在府中,姬玄羲只要看到这个孩子,就是当着下属的面,也将他抱到怀里,一点都不忌讳这本该是男子做的事情。
听父主说过,陛下有数个皇女,却也仅仅在姬玄羲出生时抱过一次。
孩子此时玩得开心了,便对着姬玄羲笑,姬玄羲看着心都要软了。
她随后抬眼看向沈星辰,见他情绪不高,以为真的是孩子惹他不开心了,便让绿芽先将孩子抱下去照顾。
姬玄羲走上前去,将他轻轻拥在怀里,叮嘱道:“孩子尚小,照顾不易,你不必事事亲为,有些事情交给底下人便可。我近来繁忙,无暇盯着你,你也当自知需好生休养。”
姬玄羲知他不易,不谈其它气血消耗,便是生产当日那裂开的产道就已经足够触目惊心。
足足一个多月,他甚至都无法独自坐起来。也就是这十来日,大夫才允他下地。
“臣侍无所事事已久,殿下不必挂心。”沈星辰勉力笑道。
姬玄羲微微蹙眉,正色道:“谁道你无所事事了,又是养伤又是照顾孩子,哪一件不是事?”
“殿下不怪罪臣侍将孩子放在身边照看?”沈星辰轻声问道。
不止一个人提点过他,不要因小失大,照看孩子这个事情尽可交于下人,再者又是个男孩,无关紧要。他知道如今之重便是要尽快掌管内务。若是他掌管了内务,至少昨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