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三个市区长大的孩子加上一个自称来自林场的“土包子”在森林公园玩疯了。
沿着盘山石子路向上攀,夹道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头顶搭凉棚,路两旁落叶成堆,空气中充满潮湿的苔藓气息,落在最后的贺凉心情惬意的踢飞一颗落在道旁的小松果。圆管滚的松果滚到走,撞在傅久思的鞋跟停下。
他脚步微顿,贺凉立刻双手合十说“sorry”,傅久思捡起来松果放在手心颠一颠,吹掉灰竟然塞进口袋,说着“凶器没收”拿走了。
路口指示牌前方是猴山,左边是音乐厅。路牌仿照木头,做的十分逼真。贺凉仰头研究,直到看到背面脱漆才敢确定是油彩画的,这么牛的技术,不拍照可惜。她拿着手机找角度咔嚓一张。
傅久思站在她身后,看她取景框,“拍的不错,这张回去发给我。”
贺凉吐血,当着他的面翻白眼,“每张都说我拍的不错,叫我分享。好歹也算知识产权,你是不是得给我点使用费啊!”
傅久思手揣进口袋,布料鼓来鼓去他五指合拢拳心向下,冲着贺凉点下巴,“伸手。”
“真给啊……我就那么一说。”贺凉犹豫着,在傅久思肯定的眼神下摊开掌心。
傅久思说:“拿住了握好,就这一个掉了可没有了。”
男生的手很大,贺凉平摊的掌心堪堪他遮住半个拳头,嘴里嘟囔着“糖吗?”却很小心的虚笼对方的手。
“我松手了。”
凉凉的东西触到手心,随着傅久思放手的动作微微滚动,贺凉一惊怕这个圆圆的东西顺着手心滚下去,下意识握拳攥紧。掌心微刺,有点湿润,贺凉打开,愕然看清内容大怒,“耍我啊!!”
原来是刚才踢出去的松果,这个傅久思太坏了,小心眼。她追着傅久思跑,瞄准傅久思后脑勺狠狠地将松果掷出去,连他的影子都没打到。
盘山路跑起来很累,贺凉跑了大概五分钟气喘吁吁,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看着转角冒出来的石塔尖后贺凉发现自己竟然追到半山腰了。傅久思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个腿长的家伙上个路口就不见了。贺凉一边放缓步子调整呼吸,一边喊人:“别跑了,我不追了……你在哪啊?傅久思??听到了吗?”
都是树木的森林公园吞音严重,郑程程从后面缓缓追过来,看到贺凉后停步,靠着王子借力歇腿,大口灌三口水,把瓶子塞进口袋,喘匀了气才问,“你俩跑啥啊。傅久思呢?”
贺凉也纳闷这人哪去了,按理说公园就一条主路,虽然叫森林公园,却是实打实的圈养型观赏动物,没危险,一米八的小伙子是长得帅的过分,也不至于被人拐卖了吧。
王子拿出手机满不在乎的道:“嗨,打个电话呗。又不是原始人。”
贺凉汗颜,又不是没手机喊什么,傻兮兮的。幸亏这个时间游客基本下山了没外人。
全然没发现自己把干饭四人组划归自己人范畴,丢人也心安理得。
王子放下手机,顺着山路继续,大手一挥,“他在猴山看猴,走吧咱也去。”
贺凉与郑程程挽着手上山。贺凉对猴山的记忆停留在小学时期。那时候市区不像现在繁华的拥有多家游乐场,森林公园是六一儿童节必游项目,学校总是在那一天带领舞蹈队在门口的广场上跳舞,庆祝六一。
记忆里的红屁1股猴子换了好几代,猴王坐在假山高耸的尖顶。傅久思双臂趴在绿色的围栏上,听到声音微微侧头,“来了。”
声音冷冷轻轻,风撩过微微卷的发梢,目光清淡。说来可笑,深池的假山上一群猴子耍戏,贺凉却觉得这个背景下的傅久思像一个许愿池前得虔诚少年,不知道许了什么愿叫他郁郁寡欢。
看了一会儿猴子打架,抓虱子又跑到更高的熊窝。贺凉用袖子捂鼻子,王子深吸一口气。差点被大型动物的臭味熏得干呕,强撑着装逼,“就是这个味!”
傅久思虽然第一次看熊,被庞然大物和熊吼震惊,但是实在受不了味道,挥手示意要走。等逗得鸟雀馆的孔雀开屏,镜像宫里走迷宫和对着哈哈镜互相嘲笑,最后站在公园的瞭望亭俯瞰逊市时间已经逼近闭园。
在闭园倒计时广播中狂奔下山,一路带起风扬起发梢和衣角,心跳脚踏过地面声音,在门卫看神经病的眼神里,四个人欢呼着从仅留的门里冲出来。
“我还以为今天要被锁里面了呢,想想有点刺激。搞不好未知的山林打开一闪大门,说我是被选中的孩子,要去做马猴烧酒。”郑程程这个中二少女始终对未知充满幻想。王子打断她,“然后你妈报警,全市警车叫着‘完啦完啦’来抓咱们几个。醒醒吧姐姐。”
郑程程怨念的看一眼王子,满是惋惜的回头看大门紧闭的公园,突然“哇”了一声。
贺凉随着她神往的视线看过去,夕阳落在林间,半山墨绿半山金红,古铜色雕塑群渡上一层金光,余晖宛若长长的绯色地毯铺至脚下。贺凉拿出因为频繁拍摄已经电量不足的手机,“第一次出来玩咱们合个影吧。”
她和郑程程站在最前面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剪刀手,傅久思和王子站在后面,贺凉倒数“三、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