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院中。
一进门,白歌便瞧见了正在房间里踱步的戚白玉。
她脸色苍白浮肿,眼下青黑,眉间带着一丝焦虑。
白歌被她这副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关切问道:“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脸色这般差?”
戚白玉见她过来,忍不住先是细细瞧了她几眼,却见她脸上神色如常,只是在见到自己后带了几分担忧,似乎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戚白玉心中不由越发慌乱,不过还是强撑着扯开嘴角,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临近母亲寿辰的日子了,总觉得准备的还不够,还差些什么,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如意,闹得我半宿没睡好。”
白歌听了便放下心来,坐在戚白玉身边安慰道:“大姐姐你且放宽心,这两日我们宾客名单和采买清单都对过几遍了,戏班子也都联系好了,就是真还有什么不完美的,也不过是些不碍事的细节,你别这么紧张。”
戚白玉听完,勉强笑了一下,下意识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这时她身边的丫鬟云香忽然道:“七姑娘,我们夫人前些日子派人给你做的衣裳今早刚送来了,婢子带您去试试吧。”
“啊?”
白歌愣了一下,觉得这话题转的有些快了,险些没跟上。
戚白玉连忙放下茶盏跟着道:“对,你快去试试衣裳,正好是给你寿宴那天穿的,试试有哪处不合身再让她们改。”
“哦,好。”
白歌被弄得一头雾水,却也只能顺着戚白玉应了一声。
云香笑盈盈的道:“七姑娘跟婢子到厢房去吧,衣服都在那边呢。”
白歌点点头,便领着两个丫鬟,跟着云香出了戚白玉的正屋,去了隔壁的西厢房。
戚白玉待她走的再听不见脚步声,脸上神色瞬间阴了下来。
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都安排的好好的么,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一边立着的丫鬟荷香连忙跪下来,回道:“夫人,这事儿真是蹊跷的很,昨儿婢子让徐婆子把七姑娘送进莫妄斋之后,那徐婆子再就没出来过,之前收买的那两个在莫妄斋伺候的也都联系不上了。”
戚白玉气道:“什么叫联系不上,都在府上呆着,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荷香脸色微白道:“婢子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刚刚婢子出去打听了一下,自昨晚道现在就没人见过徐婆子,也没人见过被咱们收买的那两个小厮。”
“怕是,怕是——”荷香说着偷偷瞄了一眼戚白玉的神情,“怕是落在三爷手里了。”
戚白玉神色登时一变,嘴唇微颤,最终还是闭了闭眼,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说起来,昨夜的事戚白歌已经盘算筹划了有小半个月。
先是安排人收买了莫妄斋洒扫伺候的小厮,趁着谢尘和身边的近随都不在,让人里应外合悄悄将已经被迷晕的白歌送到谢尘的屋里,又在谢尘的屋里燃了效力极强的催情香料。
只待谢尘催情香的效力发作,再看到床上与云莺肖似的美人,她不信他能忍得住。
到时只要莫妄斋的小厮出来报个信,她就可以带着人前去莫妄斋捉奸当场。
谢尘干出这样欺侮妻妹的不耻之事,便是知道有人陷害,又能如何,他是有口难辩。
再加上白歌肖似云莺,便是连谢府众人怕也不会怀疑。
若将此事传扬出去,身为今科会试主考官,谢尘怕不仅会被皇上申斥一番,更是会被政敌抓住机会攻击,延缓入阁时间。
戚白玉虽然对朝堂之事不算十分了解,可也从戚国公那里隐约听了一些,她清楚谢尘心中所图之事甚大,绝不想在这种时候被绊住手脚。
到时自己直接以此作为把柄要挟谢尘,那主动权就可以回到自己和戚家手中了。
戚白玉本以为自己这计策高妙,定然能一举让谢尘入瓮,却没想到,昨夜莫妄斋如死水一般,那些被收买的人竟一个也联系不上!
自己定的计划只实行了最初的两步,后面便是一直焦急等待,干熬到了天亮。
戚白玉一宿没睡,一大早便派人去韶音阁打探情况,直到刚刚见到了神色如常的白歌,她才确定,昨夜在莫妄斋不管发生了什么,反正肯定不是按照她的计划来的。
再结合刚刚荷香所说,戚白玉已经能确认谢尘压根儿就没中招,反而是自己的人应该都被谢尘扣下了。
她此时心中惴惴,如今谢尘反捉住她的把柄,若是真把这事儿捅出来,怕是这回太后也保不住她了。
她微微颤抖着手举起茶盏,盏中茶水洒在她的手指上,水渍凉凉的。
谢尘,他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扣下那几人,既不放了,也不发作逐出府去,更没有与她前来对峙,他到底想做什么?
正心慌意乱之时,脚步声响起,戚白玉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心腹丫鬟云香回来了。
戚白玉忙问道:“怎么样,可探出什么口风了么?”
云香摇摇头:“七姑娘似乎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只说昨晚酒酿喝多了,醉了过去,醒来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