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还是需要攻击来打破，可血海却在渐渐移动，或者说腐蚀更准确。
就像是容器被里面的液体腐蚀一样，他们就这么穿过无形的壁垒，然后进入了周围全是水的地域。
血海也在遇到水的时候急速收缩，如同放进深海的海绵，被巨大的水压从各个方向挤拢。
龙灵梦跟着血海回退，很快落到了航母上。
他们的后面，是鬼界之树孤零零的一条根系，像是脐带一样连接着没有光线的空间。
在照明灯光中，龙灵梦不着痕迹地将手里一团‘红色棉花团’塞进衣襟。
“开启潜艇模式。”
得益于阵法的加持，他们这下是真的在一个大泡泡里面了。
吴刚下达了命令之后，担忧地问，“舰长，这条树根能适应海水吗？”
他之前专门跟厉渊了解过鬼界之树的生长环境，虽然不符合他的生物学常识，但这没有叶子的树确实是跟血海互相依存的。
如今血海‘消失’，树根就直接暴露在了海水中，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淹死。
“没事，”龙灵梦摸着树根，“鬼界的东西适应性一向特别强。”
她没说的是，她有上古鬼族的‘鬼书’，也就是在十方城里得到的那座‘图书馆’。
那里面的‘树木’跟鬼界之树同宗同源，且形态可以变换，只需要……
龙灵梦将《鬼书》蕴含的鬼气注入鬼界之树中，苍白的树根瞬间就像是被打开了基因锁，自她身上缠绕的根须开始，迅速变绿，还长出了一片片细小的叶子。
绿色与叶子急速蔓延，接着更不可思议的变化来了。
如同被厉渊从各处主城中召唤出来之时，本来看起来脆弱细小的根茎暴长起来。
不过几息之间，手臂粗细的根布满了绿叶不说，还呈几何倍数变粗成为‘树干’。
在这个过程中，能看到根系与树干分离，枝条抽出。
根系扎进在水底淤泥，树干无限往上生长。
战舰还没分清楚哪边是海面的时候，鬼界之树的生长就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他们要做的只不过是跟着往上。
黄泉鬼好奇外面会是什么，战舰鬼期盼看到久违的碧海蓝天，就连龙灵梦一时间都只想得起来繁荣、美丽的南诏群岛。
可，他们都失望了。
战舰浮出海面，掀起的巨浪之后，入眼是焦黑的岛屿，燃烧的熔岩，以及遮天蔽日的灰烬和铅云。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了？”
防护阵透明，群鬼按照要求穿了隔光的斗篷，齐聚到航母或战舰的甲板上。
很快，有黄泉鬼哭了，“不会吧，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原来还是在黄泉里面？”
“不，”枯寂的女声从这群鬼的身后回答，“这里就是南诏！”
第一时间明白这里是南诏的，还有龙灵梦。
“也挺好的，”她自嘲，可眼里流出了滚热的液体，“就当是适应碧落海的缓冲地带了。”
“龙灵梦，记住这份仇恨吧。”烛九身躯已经缩小，立在龙灵梦旁边高出她一个头。
这个高度，刚好可以俯视这个让自己不爽的女修，“现在有多恨，报仇的时候就有多爽！”
烛九的所有记忆都在黄泉里，没什么道德常识，只知道报仇是件很爽的事情。
什么报了仇之后空虚啊，并不快乐啊，他没这么复杂的蛟生感触。
“苍穹不仁，不要也罢！”龙灵梦的眼泪并没有多少，声音也不高，甚至连语气都十分平淡。
可附近几人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丝毛骨悚然。
天空已经被常年燃烧的浓烟覆盖，一眼望不到深灰云层的边界。
靠近岛屿的海水在沸腾，如果是正常的人类，这样的岛屿根本无法登陆。
可对于天生‘体寒’的鬼来说，也就是稍微有点热的程度。
“我们需要先把温度降下来，这种高温会损伤设备，”吴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现在摆在眼前的，是要马上建立基地，而不是欣赏这片岛屿。
“好，”龙灵梦回答一声，回头问烛九，“鬼界之树可以恢复岛上的生机，我需要先向龙神祈雨，你可以在附近海上布阵吗？”
烛九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航母外面的大海，蛟首点了点。
“好，阵仗可能会有点大，让大家备战吧。”
龙灵梦对吴刚说，“祈祷会引来些修士，就当是给咱们练手了。”
吴刚明白了，立刻发出了命令，所有船只进入群岛内部，备战。
‘祭坛’还在，只是那座山被削去了一半，剩余的一半遍布残垣断壁，却不肯彻底倒塌。
走过烧焦的大地，龙灵梦能听见曾经的厮杀，甚至能看到母亲的那颗美丽的头颅从祭坛顶端一直滚落入沸腾的大海。
“阿姊，”望着一半祭坛，龙灵梦像是在梦呓，“你记不记得母亲曾经说过，所有海民都是碧落海的孩子，出生是碧海之灵的赐福，死亡是回归碧海的怀抱。你说，母亲她也回到碧海的怀抱了吗？”
“不管她是不是安息，都改变不了南诏被灭国的仇，”莲月语气冰冷，没有给龙灵梦一丝逃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