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民岛，
阿琼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第一夜被送进仙人的房间，对方只让她演了一场戏，出来之后又刚好赶上船头带大家离开。
夜晚的海风有些冷，她同其他少女一样裹着黑斗篷，随着小船在海浪中起伏。
船头问了一遍她们伺候仙人的情况，阿琼学着其他人的说法，红着脸点头说成了，没引起怀疑。
倒是有两个少女诚实说没有得到仙人的临幸，被船头狠狠骂了。
这么想来，那位让她撒谎的仙人或许还是个好人。
看着那处灯火渐渐远了，阿琼知道她这辈子怕是再难见到仙人，更别说那位模样有些吓人的好仙人。
船头问过之后，被临幸了的少女们便兴奋又羞涩地讨论起来。
阿琼注意到身边的女孩一直低着头，将披风裹得十分紧，甚至发出了低微啜泣。
阿琼感觉到她在发抖，伸手轻轻握住她紧捏披风的手，“别怕，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不，”少女的脸始终埋在长发中，身上有淡淡的铁锈味，听声音该是比她大一些，“我们回不去了，他们不会让我们回去。”
回不去？
阿琼一下愣住了，匆匆看了船头一眼，见他没注意这边，连忙低声问，“这位阿姊，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吗？”
少女又轻轻抽噎一阵，才微微偏头，在风灯依稀的光里，露出一张稚嫩、青肿的脸。
阿琼有些吓到，少女下巴往下，还有不少细小的伤口，冒出的血珠已经凝结。
她刚想问怎么回事，只见少女满眼绝望，“他们会把我们关起来，看我们有没有怀孕。如果怀孕就要把孩子生出来。以后还要带孩子，回不去了，他们不会让我们回家的，不会了……”
“如果……”阿琼有点庆幸，来之前船头请了老妈妈跟他们讲过怀孩子的事情，所以她是不可能怀上的，“没有孩子呢？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怎么可能？”少女眼里泪水不断滚落，却没有再哭出声音，只是绝望，“就算没怀孕也是仙人的女人，怎么可能再回家嫁给别的男人？”
仙人的女人……阿琼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心冲进天灵盖，对啊，她怎么忘记了。
这几年为了祭祀，大岛主都要选童男童女，现在她们这些已经跟仙人有了那种关系的女人，又哪里能回家好好活着？
逃！
必须马上逃跑！
她不能被关起来一辈子，更怕没怀孕被发现后，还可能发生更可怕的事。
阿爹和阿娘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要是自己就这么没了，他们该多伤心啊？
海里长大的孩子，水性极好。
原本阿琼以为需要慢慢等待时机，可没想到机会来得这样快。
他们的小船刚走出没多远，仙人下榻的地方传来震天巨响，那火光像是大岛主给小孙子过百日放的烟花，照亮了好大好大一片海面。
“这是怎么了，仙人要走了吗？”
船头有些着急，在巨大的声响中扯着嗓子问附近其他船只的船头。
对方自然也不得而知。
很快，众人就发现那动静中的不寻常，阿琼眼力极好，分明看到死了人。
那仙人飞起来，被一道大火星子撞着，然后就烧成了一片片，落进水里。
其他人也看见了，哭喊的哭喊，不敢出声的呜咽发抖，几个船头凑到一起商量要不要回去。
阿琼也在颤抖，可她没哭，也没有害怕得无法动弹。
她很快发现那亮光并不是一直在的，偶尔很快，偶尔隔许久，而每一次亮光熄灭之后，四周海面便尤其黑。
又一声响动传来，亮光很快消失，阿琼咬着牙，死死拉着身边少女的手臂，在一波浪涌中双双滑进了海里。
“你…做什……唔！”
阿琼一把捂住少女的唇，躲在船只阴影中，脚下踩着水，贴着少女耳朵，“阿姊，那些仙人打起来了，我们逃吧！”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声音里都是干涩，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少女似乎愣了一下，下一瞬，原本悲戚的眼里有了生气，先一步沉入水里。
阿琼也狠狠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模模糊糊看到小姐妹如游鱼的身形，跟着游了出去。
几个船头根本不知道少了人，他们商量几句，齐齐摇船离开。
咸湿的风越吹越大，浪也跟着染上怒意。
仙人之间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这些平凡的海民可以插手的？
“哭丧！都给老子划船，木头啊，还坐着不动！”
“不出力的，小心爷们把你们扔下去喂鱼！”
刚刚被摧残的少女们，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
明明有人在风浪中落水，可船头真的不救，直接把船划走了。
阿琼不知道后来船上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咬着牙游，直到太阳从海面升起时，她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岛屿。
“阿姊，妙花阿姊，快醒醒！”
身边的少女早已经体力不支，脸色煞白，就在晨光中，突然不动了，往水里沉了下去。
阿琼自己也几乎力竭，可还是咬着牙扛起了少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