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丰庄用完午膳后,已是申时正刻,他们连小憩的功夫都没有,便直接吩咐起驾回宫。
否则很可能没法赶在城门关闭前抵达京城。
京城有四个城门,皆在酉时正刻关闭城门。
除非有战事,否则关闭城门后,至次日卯时正刻,等闲不得开启。
当然,毓景帝作为皇帝,让人叫开城门并非难事,但终归于名声有碍。
这可苦了庄明心,才刚饱餐一顿,就再次坐进辇车,挑战“低空蹦极”。
辇车抵达神武门,她从辇车上下来时,一个趔趄,险些栽到地上,得亏毓景帝及时将她捞住。
她简直欲哭无泪,感觉臀/部已然不是自个的了,麻木的没了知觉。
坐御辇回到钟粹宫后,毓景帝给她臀/部揉/捏了两刻钟,她这才缓了过来。
两人更衣盥洗一番,然后坐御辇去慈宁宫给郑太后请安。
忙活完了祭社、演耕以及劝桑这样的大事儿,自然要向郑太后回禀一番。
郑太后料定了他们会过来,故而在他们行礼请安后,便笑道:“哀家叫人备着你们的膳食了,今儿晚膳在哀家这里用。”
毓景帝自然不会拒绝,笑道:“偏了母后的好菜肴了。”
庄明心忙道:“谢太后娘娘赐膳。”
两人入座后,郑太后又问道:“可还顺利?佛祖保佑,今儿天气不错,无风无雨的,日头也明灿灿的。”
毓景帝笑道:“不过按部就班罢了,年年都有这么一回,出不了什么岔子。”
顿了顿,他又抱怨了一句:“只除了官道略颠簸些。”
“岂止是略颠簸,简直是十分颠簸。”郑太后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笑道:“先帝在世时,哀家年年都陪着过去,每回都被颠簸的浑身散架了一般,也不知那些常年坐马车在外头行商的商人是如何忍受的。”
他们去丰庄,走的可是官道,行商天南海北的跑,可没那么好运气一直有官道可走。
庄明心笑道:“也只这一回了,皇上说下半年就有足够的水泥用来修建官道了,头一个修的就是通往丰庄的官道。待修好了官道,明年祭社,不若太后娘娘也一块儿过去散散?”
“那感情好。”郑太
后看了廖太妃一眼,笑道:“哀家昨儿还跟廖太妃说宫里待腻烦了,想去行宫住一阵子,又怕皇上不放心……若能趁着祭社,到丰庄小住几日,也是好的。”
毓景帝立时拍板道:“就这么定了,明年祭社时,朕奉母后去丰庄小住几日。至于去行宫的事儿,母后还是别惦记了,儿子哪放心您一个人在外头住。”
郑太后原不过嘴上说说,并未真的打定主意要搬去行宫,见毓景帝拒绝,也没据理力争。
她斜了庄明心一眼,毫不避讳的说道:“听闻昨儿朝堂上又有官员提议罢了庄羲承内阁首辅的职衔,另从两位内阁次辅中挑一位出来继任?”
庄明心耳朵动了动,不过心里并无多少惊讶,陈世礼跟程敬两个老狐狸,对于内阁首辅的位子虎视眈眈,自然要指使自个的狗腿子跳出来作妖。
毓景帝淡淡道:“也不是头一回了,自打庄太傅病倒后,隔三差五就有朝臣提起这茬。”
不过是与自个儿子闲话家常罢了,郑太后也不惧担个“牝鸡司晨”的恶名,笑问道:“那皇帝有甚打算?”
毓景帝“嗤”了一声,颇有些不情愿的哼道:“朕能有甚打算,兴许过不了多久庄太傅就能重返朝堂了呢,打算甚都白搭。”
“哦?”郑太后感到惊讶,前阵子只听说庄羲承得靠人搀扶才能勉强走上几步路,如今竟然恢复到快能上朝的地步了?
她看向庄明心,问道:“庄太傅竟是要好了?”
庄明心也没隐瞒,横竖派人监视着庄家的毓景帝心里门清,她回道:“回太后娘娘,臣妾祖父常说皇上尚年轻,行事有时难免冲动,还需他帮忙多看顾几年,故而他不肯认命,每日都辛苦锻炼走路跟抓握东西……”
顿了顿,她又一脸喜色的说道:“臣妾听臣妾母亲说,祖父如今不必人搀扶就能走上一刻钟的功夫了,手虽还不太能用得上劲儿,但到底是左手,妨碍不大,且他也还在锻炼着,往后应会越来越好。”
郑太后扯了扯嘴角,淡笑道:“庄太傅这命可真够大的。”
还以为他就此会瘫在床榻上,再也没法对皇帝指手画脚了呢,谁知他竟然挺过来了。
着实令人失望。
庄明心哪
会不知郑太后的心思,她倒乐意祖父趁机退下来,但她又不是祖父,可做不了祖父的主。
祖父是个官迷,正是因为惦记着重返朝堂这件事儿,他才拼命的复健,可谓吊着一口气。
若让他将这口气吐出来,那他的命也活不长了。
所以此事她并不想干涉。
至于祖父重返朝堂后,会不会如从前那般与毓景帝起冲突,那是他们的事儿,不与她这个后妃相干。
如同她干涉不了祖父一样,祖父也管不了她,大家各混各的罢了。
故而她只笑了笑:“了尘大师曾说过,祖父是个有后福的。”
郑太后在心里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