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脑袋里有与现实一比一复刻的地形图,外加身体素质绝佳,即使视力受损,弯着腰下山,踩着湿滑的石砖跑,也能健步如飞。
纸袋除了刚开始被雨淋湿,变成临时鸟巢后就一直被郁青牢牢护在怀里。
“希望你伤的不重。”郁青终于下到山下,躲进勉强挡雨的公交站台内,她一抹脸上的水珠,“你要是去住治疗中心……”未来几周肯定是馒头和咸菜等着她。
喃喃自语间,郁青听到了公交车到站提示。
在车停门开后,她长腿一迈上车,投了纸币。
在手机二维码于年轻人中普及的现在,她这个行为还挺少见的,外加雨天、公墓、长得好看又似乎有眼疾……狗血剧要素齐全。
司机大妈八卦地多看了她两眼,趴在一进门第一个座位上的胖乎乎橘色星兽也动了动耳朵。
郁青感受到视线,没在意,她直接找了不容易吹到冷风的位置坐下。
随着公交车的摇晃颠簸,郁青又缓了一会儿,眼睛虽然依旧在流泪,但比之前好了不少。
她心里松口气。
先不说小鸟,就这个恢复速度,至少她不用去治疗中心花钱了,好事。
郁青转瞬就做了决定,准备接下来一段时间少用眼。
然后她关心起小鸟的安危。
郁青不知道小鸟是否醒着,即使对方听不懂人话,她仍旧把一只手伸进纸袋,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地说:“我先带你回家,那会儿眼睛会好很多,能帮你检查。如果你伤得重,我们就去找医生。”
几秒过去,无事发生。
郁青不慌也不失落。
指尖能感受到比人体高几度的热量,就说明小鸟还活着。
在她即将收回手时,感觉到指腹被坚硬的鸟喙碰了碰,一点不疼。
那瞬间,郁青心绪涌动。
她因为小鸟表达信任的举动审视自己。
虽然她想救下和自己相似的生命,但又害怕白白浪费挂号费检查费,毕竟在她这里一块钱也是重金。
果然,她有善心但不多。
不过她不讨厌这样的自己。
心里想法随着雨声落下,这趟1路车摇晃着,一路踩着绿灯停在了郁青上车的位置。
郁青想了想,还是又上了刚到的7路车,坐几站回到家,放平时,这么点距离走路就行。
康路小区在翠流市这个五线城市中,是最老的老小区之一。
如果不是去年全市为了评选和谐城市,加强了市容市貌建设,由政府出钱,为老小区糊上保温层改换颜色,把该修补的地方都修了换了,小区会更加老旧脏乱,雨天臭水横流都是常态。
郁青自小在这里长大,每一处都刻在脑子里,闭着眼也能躲过那些修补不到位、依旧或凸或凹的水泥地。她进了单元,一口气爬六楼,一点不喘地从花盆里摸出备用钥匙,开门进家。
她钥匙放这不是心大,只是家里实在没什么可偷的。
卧室的小铁床,客厅矮矮的折叠桌,不大的铁脚圆凳,三样物品金属部分还都生锈了,这就是全部能移动位置的“大件”。
家里最值钱的大概是郁青新买的洗发水护发素,两瓶加起来一百,是她为了护好一头长发咬牙买的。
回家后,郁青第一时间拉上窗帘,把湿漉漉的衣服全部脱掉,穿着内衣光脚踩进卧室。
一会儿后她出来,身上裹着正好该洗的床单,左手拿了几件褪色严重的小孩儿衣服,右手拎着暖水壶塑料盆毛巾。
郁青放下东西,把圆凳颠过来,四脚朝天,以它的铁架为骨,手上衣服做填充物,为受伤小鸟搭了个窝。
做好准备,她才试探地睁开眼睛。虽然酸痛感还在,看东西依旧不清楚,但不流泪了。
嗯,恢复得很好,目前状态一流。
郁青给自己草草诊断完,睁着一双红眼睛,从纸袋里捧出微微潮湿的浴巾团。
小鸟窝在上面,虚弱地啼叫一声。
郁青把毛巾泡热,拧干水,然后一点点擦掉小鸟身上的泥。
随着泥巴草屑被清理干净,脏兮兮的小鸟逐渐展现出原有的美貌。
漂亮的蓝绿色羽毛从头到尾由浅变深,即使在昏暗灯光下,也像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腹部是新雪般蓬松的白色,配上细细的灰蓝色鸟爪,小巧的灰蓝色鸟喙,整只鸟颜色和谐,分外可爱。
小鸟顶着一个十分个性的发型,头顶的泥被擦掉后,那些小小的绒毛便很精神地飞起,是一只炸毛小鸟。
除此之外,小鸟还有长长的尾羽,几乎是它身体的两倍还多,尾羽上有几道黑色白色的纹路,精致又华丽——当然,现在尾羽断了小半,显得很是狼狈。
郁青按照星兽课上教的,通用于鸟形星兽和普通鸟类的检查技巧,从上到下给一通细致检查,发现它双翼上翎羽同样少了几根。
这下它飞不起来的原因确定了。
“原来你是因为秃了才飞不起来。”
小鸟:……?
“呖呖呖!”
即使虚弱,声音也很婉转动听。
郁青歪头:“你是不是在骂我?嗯……突然想喝补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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