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暨白身上石青弹墨藤云金边云锦大袖衣撕拉开一大口子,大咧咧的掉落下来。
“你竟然弄坏我的衣裳,这可是本公子最喜欢的一件,我要告诉母亲,说你欺负我。”裴暨白剑眉倒竖,立即哇哇嚎啕大哭,转身哭着跑开,身侧的小厮忙哄着跟上。
看着这突然变故,崔嫣然脸上再也保持不住,瞧着跑远点裴暨白,她抿紧了唇,这是打算恶人先告状啊。
裴府膳厅里,裴老太太坐在主位,旁边凤眼柳眉,言语间温柔贤淑,正是王氏,再往一侧是那位貌美如花的表妹柳玥兮,整个人像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令人瞩目。
当崔嫣然走进时,远远就听到了刚才推撞她的裴暨白大哭声响。
“母亲,我的衣裳坏了,哇哇……是她毁坏的!”裴暨白满脸泪痕,还不忘手指向正走过来的崔嫣然。
这告状的话听得崔嫣然眉头一颤,瞧着这模样,似乎是家中备受宠爱的,自己不会这般就被赶出府外吧?
“见过裴祖母,王夫人。”崔嫣然面上不动声色,上前行礼。
“暨白,不得无礼。”裴老太太大声喝斥,心知自己平时并没多大管束家中这个孙儿,但这是家中最小的,也是多为宠爱,难免嚣张跋扈些。
“母亲,哇哇哇。”
王氏最疼爱自己这个孩儿,心疼的柔声道:“莫哭,莫哭,崔姑娘乃是我们府上的客人,不得这般说话。”
“母亲,孩儿没有胡言乱语,”裴暨白边抬高展示他那撕烂一大口子的衣袖,边抹泪,“你看,这是父亲留给孩儿的最后一件衣裳了,就这般被她撕坏了。”
“不过一件衣裳罢了,改日再寻布料裁制便可。”裴老太太虽也宠爱小孙儿,但一边是曾经裴家的恩人遗孤,因一件衣裳就这般谴责,传出去不知会被如何编排。
”恐怕会难了,这云锦乃是当年老爷远去西域带回的,京中并不曾见过,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空拍再也寻不到相似的云锦了。“一旁柔声安抚裴暨白的王氏突然出声道。
闻言,王氏怀中的裴暨白哭得更大声了,声声哭泣皆是在无言的斥责崔嫣然,听得她心中不喜,不就一件衣裳,正欲再出声时。
裴知瑾就从屋外走了进来,于是,迎接他的一幕就这般的哭声滔天,他听的眉头紧锁,问道:“何事如此大哭?”
“哥哥,”裴暨白从王氏怀里出来,边哭着边扑到他身边,“是她,把我的衣裳撕烂了!”
崔嫣然暗地叹了口气,事情怎么变成这般,她竟变成了欺负小孩的坏人了?
王氏见不得心肝儿受委屈,见状道:“知瑾,暨白还小,恐有言语不妥,不过,这衣裳确实是崔姑娘手上撕破的,你说呢,崔姑娘?”
“嗯?”裴知瑾垂眸,目光停留在裴暨白身上被撕破大口的衣袖,不带半分情绪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崔嫣然长睫轻轻抖动,垂眸看了看那显眼的破口子衣袖,轻声道:“虽不是嫣儿有意为之,但总归脱离不了干系,嫣儿愿意承担过错。”
“不知崔姑娘如何承担呢?这云锦似乎并不再有了。”王氏笑了笑。
崔嫣然抬头望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略弯:“不巧的是,嫣儿曾随家父略微学过绣工,若是可以,嫣儿定会让裴三公子的衣裳完好无缺。”
话音落下,王氏边着人取来针线,还让裴暨白脱下外赏递给她,这模样是非要她当着大家的面兑现自己说过的话。
她没再多言,接过撕破的衣裳,仔细瞧着云锦上针脚经线,拿起王氏递过来的针线,二话不说就缝制开了。
一旁的众人皆静默的看着,只见她手起手落,不消半刻钟,便见她停下了手上功夫。
双手捧起被撕破的衣袖,笑道:“已经补好了,绣工若有不妥,嫣儿还可再改改。”
这哪里还有撕破的模样,王氏不可置信的接过衣裳,翻来覆去的仔细看,都寻不到丝毫缝补的痕迹,这简直与新制时一模一样,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哭泣许久的裴暨白见自己衣裳竟然被缝补好了,惊叹得都忘了继续哭泣。
一旁看着都裴知瑾眼眸微垂,停留在刚刚被崔嫣然缝制的针脚上,可谓丝毫没有破绽,问道:“嫣然妹妹学过?”
“裴哥哥,嫣儿的家中乃是以蜀绣织锦为生计,所以曾跟随父亲学过,绣工不好,见笑了。”只见她笑弯了眼眉,唇角边浮现俏皮小梨涡,似乎并没有因被裴暨白哭诉指责而有半丝恼怒。
“这绣工,恐怕京中寻不到几个。”裴知瑾笑道,就这般掀过此事。
饭后,崔嫣然被裴知瑾唤住了,说有事商讨,一同前往他的书房。
裴知瑾的书房洁净幽雅,他示意守在一旁的凛卫从房内长桌上的大箱子里,取出一幅约一丈长的织锦画,当展示开的时候,图中正中竟然被毁坏了一个大口子模糊不清,只剩边缘完好。
“嫣然妹妹,你瞧,可否把这幅补绣完好无损?”
许久,崔嫣然眼眶微红,泪珠盈睫的望向裴知瑾,摇头道:“不可……”
“为何?”
她颤抖着指尖轻抚被损坏的织锦图,“此乃爹爹今年特意织成的芙蓉锦鲤图,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