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卷着淡雅气味的风扑进车内，卡卡倏地回神看见罗婕穿了一身毛呢背带格子长裙正低头系着安全带。
卡卡的目光从车内后视镜上掠过，敛住思绪垂下眼眸发动引擎。
那本书就放在他身后的车座上，静静地躺在那儿，等待着由他交给正确的人。
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几分，道路旁的景象如浮光掠影一般从视野里后退。
这是卡卡第一次如此紧张，先前在球场上的自得和胸有成竹在这一刻通通粉碎得彻底，他猜不准罗婕会是何种心思。
总之不管如何，卡卡绝不能再次任由他和罗婕的关系像前世一样没有善始更没有善终。
罗婕不知道卡卡心里的想法，她偏头盯着卡卡的侧脸，他深邃的脸部轮廓在迅速掠过的林荫下忽明忽暗，星眸闪烁似有银河萦绕。
卡卡终于注意到这股强烈的视线，扭头与罗婕的目光缠绕。他在她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清晰地烙印在点漆般的瞳仁上，占据所有视野。
难以言喻的氛围围绕在两人周边，似乎连空气都黏稠了几分。
他看见罗婕嫣红的唇轻轻向上扬起一瞬，右眼下的痣也随之一动，她耷拉下鸦羽般的眼睫，慢吞吞地说道：“我必须承认，里卡多，前段时间球场上发生的事情让我的情绪变得很糟糕，所以我故意不想和你见面。”
卡卡心脏骤然一跳，避开了她的目光双手打着方向盘拐弯。眼前像是失去了焦点，周围事物朦胧地离开视野，他眨眨眼干巴巴解释：“我知道。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没能及时躲开那个球迷的袭击。”
罗婕感到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卡卡会特地和她解释。指尖轻触眼尾的泪痣，她的唇畔划过一丝隐秘的笑意。
其实罗婕并没有生卡卡的气——好吧她承认有一点点——都怪他太过万众瞩目。那个节点过去后她也想明白了很多，与其暗搓搓在这种未来会司空见惯的小事上纠结这么久，还不如尽早和他并肩。
“好吧，里卡多先生，我的心情变好了。”罗婕装模作样地颔首，像只试探着伸出爪子的猫咪一样开始得寸进尺，“所以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呢？”
明明对每次目光之间碰撞的含义都彼此心照不宣，但罗婕还是乐此不疲地想让卡卡吐露心里最直接的想法。
卡卡失笑，他没有回答罗婕如此直接的问题，而是踩下刹车板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罗婕还在等卡卡的回应，期待地注视着他的面部表情。然而那张五官立体深邃的脸逐渐放大在面前，她看见了他低头时的浓密睫毛，和藏在阴影里的唇角弧度。
可恶，又犯规了。罗婕的指尖微动，忍住了想要上手摸一摸对方眼睛的冲动。
“咔哒”一声安全带松开，他退回去。罗婕这才发现卡卡今天这一身穿得较为正式，白衬衫配上黑色西装裤，线条突出的腕骨上挂着一只腕表。
罗婕的眼神有些忽闪，她回忆起了先前偶然间瞥到的饱满肌肉线条，动作略微不自然地开门下了车。
卡卡带罗婕来的是一家预订好的高级餐厅，门口的侍者看见两人并没有惊讶，微笑着接过卡卡手里的车钥匙为他停好车。
冬季的白天总是短暂的，下午四点多天边就泛起了一层深沉的暗色。
罗婕挽着卡卡的手臂进去前看了一眼天空，心想或许今天能看到很美的晚霞。
卡卡特地订了靠近落地窗的四楼位置，从这里能将远处临近夜晚时米兰大教堂的轮廓看得清楚。他想起因扎吉在电话里给予的远程指导，心里一阵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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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告白首先要营造一种暧昧的氛围感，合适的气氛可以增加告白成功的概率。然后就是恰到好处的甜言蜜语——哈哈，浪漫的意大利男人一向擅长这个，所以里奇，别辜负你身体里一半的意大利血统。”因扎吉自信地在电话另一头给卡卡支招。
卡卡：“……”
蓬松的头发翘起来了几簇，他揉揉脸颊，打起精神继续听下去。
“……表白时一定要盯着Rose的眼睛，这样会让她感觉到你的真诚然后表现出一定程度的羞涩。说话的嗓音要降下来，相信我女孩们都喜欢低沉磁性的嗓音。当然，最重要的一点，适当的肢体接触能拉进你们的距离。”
卡卡虚心听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处打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最后，像我之前所说，没有什么是一个甜蜜的吻解决不了的，”因扎吉说得口干舌燥，“加油，里奇，你们一定可以的。”
“谢谢你，皮波。”卡卡认真道谢。
然而最后一句话直接被他忽略了，东方人在感情方面很含蓄，他不想给罗婕留下轻浮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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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的风景很好，罗婕能透过偌大的玻璃落地窗看到天际那一抹绚丽诡谲的粉橙色霞光。这一层只有她和卡卡两人用餐，她猜他直接包下了整个一层。
霞光给视线所触之地蒙上一层淡金色的轻纱，像是装上了电影滤镜，画面变得极具梦幻质感。
罗婕不知道的是，她的眉眼也浸染在这无边的晚霞中，逶迤的眼尾仿佛披着霞镌上几分晃眼的明艳和昳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