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岚烟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感觉身体不断在下沉着,有一种不明的失重感。她想睁开眼看看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眼皮沉甸甸的,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突然,一股寒冷刺入她的骨髓。死后的世界也能感觉到冷吗?陆岚烟有些迷惑。
她忍不住挣扎起来,这一下居然睁开了眼,骤然出现的光亮让陆岚烟脑袋一阵刺痛。
“孩子,你醒了。”略带苍老的声音传来,可以听出声音主人的喜悦之情。
眼睛逐渐适应了光亮,陆岚烟定睛一看,她身处一间破旧、窄小的屋子里,躺在这间屋子唯一的木床上。声音的主人是一位看上去慈祥的老人,他坐在陆岚烟的床边,头发已经全白,佝偻着身子,身形单薄。
屋外面下着细雪,屋内唯一能够取暖的是床边放着的火炉,但此时它的柴火已近乎燃尽,忽上忽下的一点火星根本取不了暖。
陆岚烟刚想开口,呼呼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有缺口的窗户根本抵御不住寒冷,她下意识抬起手臂,却吓了一跳。
她抬起的那双手,冻得红肿,十指如同藕芽一般小,明显是小孩的手。
抬头透过窗户的反光,陆岚烟隐隐约约看到现在的自己:
黑发褐瞳,面黄肌瘦,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大约四五岁的样子。
我这是……穿越了?
穿越到一个小孩的身上?
脑袋的疼痛再次袭来,一段段记忆碎片骤然呈现在脑海之中。陆岚烟来不及细看,所幸捕捉到了原主的名字叫做小烟,眼前的老人大家只知道他姓林,叫他老林头,不知道他的具体名字。她目前所躺的地方是老林头的住所。
面对老林头,陆岚烟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大概是小烟遗留下来的,暗示眼前这位老人对待小烟确实不错。
她斟酌了一下,询问道:“林爷爷,我这是怎么了?”
小烟的记忆段里,并没有关于昏迷前的记忆。但陆岚烟想,这也许包含着她穿越的契机。
老林头叹口气,说道:“我在水井边上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陆玲也真是的,你这么小一个娃娃,就叫你干这么多重活。”老林头语气透露着不满,“幸好我今天发现得及时,这么冷的天,还好没出事。”
不,已经出事了。陆岚烟在心底默默地说。
“林爷爷,我这是昏迷了多久了?”
老林头想了想:“差不多一个时辰。”
嘶——
更多的记忆碎片涌现到了陆岚烟的脑海,并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头痛。她有种预感,要看完这些碎片,疼痛才会停止。
陆岚烟强忍着痛说道:“林爷爷,我感觉还是有些不舒服,能再躺着休息一会吗。”
“没问题,小烟啊,你好好休息,不要着急。既然你醒了,我就先出门了。”
老林头没有多想,细心地帮陆岚烟掖了掖被子,便离开了。
陆岚烟松了一口气,多说多错,她有些怕和老林头交流间露出破绽。刚才所看的记忆碎片里,她还能确定一件事,这个世界不是她原本处在的世界!
陆岚烟开始仔细观看脑海内的记忆碎片,记忆碎片很零散,不是以时间为排序的,同时掺杂着小烟的内心情感。这对陆岚烟从中提取有用的信息提高了不少的难度。
***
看完记忆碎片后,陆岚烟的头痛终于缓和了许多。
“看起来小烟过得并不好。”陆岚烟叹息道。何止是不好,简直是糟糕透顶。
从脑内零碎的记忆中,她知道了这个世界叫做斗罗大陆。这个世界和她原本的世界差别甚大,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叫武魂的东西,有的人可以修炼成魂师,有的人则不能。斗罗大陆以实力为尊,只要能成为魂师就是一件值得被人尊敬的事。
这里位于斗罗大陆两大帝国之一天斗帝国的国都——天斗城,却是在天斗城最为破败偏僻的角落,就是通常意义上的贫民区。它有一个名字叫九龙巷,由许多九曲七折相互穿插的小巷而名。
小烟从小跟着母亲陆玲长大,她从来没见过父亲。尽管陆岚烟上一世是个孤儿,她也知道陆玲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小烟刚刚出生的时候,陆玲对她还是不错的,会给她喂奶唱童谣。陆玲还爱抱着她坐在房门口晒太阳,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好像在等人的样子。
逐渐,始终没有人来,陆玲脸上的温柔和期待都被不耐烦和冷漠替代了。再过一段时间,她房里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男人。这都不是陆玲曾经要等的人,却能给她带来脂粉和首饰。
此后,陆玲经常忽略小烟,一出去喝酒就是一整天,小烟就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饿一整天的肚子。陆玲偶尔记得起她有这么一个女儿的时候,不是使唤小烟干活,就是喝醉了当成出气筒。
好在,小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邻里都很喜欢她,经常帮衬,否则小烟恐怕活不到这么大。
虽然孩童的天真懵懂掩饰了记忆里的痛苦无助,但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一切坦然可视。
并不是所有人天生就适合做父母,然而对于孩子来说,所能依赖的只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