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住过来已经三日,除了每天晚上腹痛难忍,身体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她敏锐的察觉到,每晚腹痛的时间在越变越长,痛感也越来越强烈,昨晚她几乎没有一刻是睡着的。
一直到今早天亮,她才眯上了小会儿。
七天,上次杜若提到了七天。难道这个药会足足疼上七天?
萧月醒了不多会儿,便有人送来热水和干净衣服让她沐浴。不得不说,秦执洁癖真的很严重,连他身边的人,每天的衣服上都不能有一丝灰尘。
不过萧月半夜疼得一直冒冷汗,每天早上泡个热水澡,身体倒是舒服多了。
换好衣服,又用了早膳,萧月立刻去了药房大厅。
秦执已经在院里等着了。
他身着一件银蓝撒花长衣,腰系一根串珠垂飘带式蓝黑腰带,头顶一转儿的头发用串珠金链结成了一束,还编了几个小辫,额发随着他行走飘动。耳饰也长长的,应该是挂在耳上,一条长长的细链上穿着一个铜钱和铃铛。越走近,还能听见‘叮叮当当’珠链撞击和铃响的声音。
他走近后,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月,说:“看来你的精神还很足嘛,也不枉我花了双倍的价钱。”
萧月没回答,只是温顺地点点头。她当然精神头很足,她以前在千机阁训练的时候,那可比这个难多了。虽然每次受伤了,影娘都会仔细给她上药包扎,但也不耽误影娘训练的时候下狠手,而且一同训练的姐妹也不会让着她。
这点痛对萧月来说不算什么。
诊脉之后,秦执破天荒地没再详细追问萧月腹部哪里痛,而是问她有没有做梦。
做梦?这么关心她吗?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好像没有,昨晚太疼了,我一点也没睡着。”
秦执若有所思,又问:“我的意思是可能你觉得你在做梦,但是你没有,只是幻觉。”
“幻觉?”萧月也开始仔细回忆起来。
细细回想了半天,她好想真的记不清了。昨晚秦执走后,腹痛依旧不减,她痛得迷迷糊糊的,哪还记得有没有做梦。
“好像真的没有,三公子。”
秦执手掌撑着下颌,默默观察着萧月,又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
萧月抿着唇,倒是被秦执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面颊微微泛红。她的目的明明是接近秦执、查明真凶,可不是,,,可不是为了和秦执再续前缘的。
她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越提醒,心中却越乱。
前世因为她认定了秦家就是她的仇人,所以不论秦执对她再好,她只觉得他假惺惺,心里更是恨透了他。
或许是因为今生她知道了秦家不是自己的仇人,心中才会因前世的愧疚而动摇吧。
或者,,,或者是感动。反正,绝不可能是爱情。
“你怎么脸红了,身体不舒服啊?”秦执看着她的脸越来越红,直接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不会是我的药出问题了吧,,,不可能啊,,”
萧月甩开秦执的手,仓皇低头,“三公子,可能是萧月刚刚洗了热水澡,加上今天天气好,所以才会有些体热。”
“好吧,喝点凉水。”
“杜若。”
他叫来药童,递给萧月一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
一杯凉水下肚,萧月瞬间感觉整个身子都凉了,脸上的红晕也渐渐褪去。
秦执不放心,又仔细地察看了一番,确定萧月身体没问题,不会影响到他的试药,这次放下心来。
“今晚我待久一点,看看药效。”秦执叮嘱她。
“是,多谢公子关心。”
秦执起身准备离开,左脚刚刚抬起准备跨过门槛,又转头叮嘱萧月,“对了,你的手指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泡药水了。免得影响我试药。”
萧月表面对他浅浅一笑,温柔地回答:“好。”,背地却暗暗腹诽:亏她还主动给他试药呢,现在连手指头也不让上药了,还是这么自私,只顾着自己的药。
夜雨霏霏,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漏壶一滴滴的水声清晰可闻。虽然房门紧闭,但还是有阵阵寒意透进来。
已过三更,萧月紧紧捂着肚子,痛得在床上蜷缩起来。痛感果然比昨晚更强。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不去想疼痛的地方。
她想起为她盛汤、教她剑法的影娘,想起花阁里一同练功的姐妹。慢慢地,那些人都变了模样,变成身无完肤的腐败尸体,血水顺着他们的血肉横飞的脸上往下滴,他们全都一个个向萧月走来。一面走,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的乖女儿,你不要母亲了吗?’
‘救我,救救我啊,救救娘亲,,’
那些尸体越走越近,几乎要伸手触上萧月的脸。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秦执带着几个药童、家奴推门而入。
她艰难地睁开双眼,只见秦执还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在烛火下显得整个人更加清冷。他脸上似有笑意,整个人看上去宛如阴森恐怖的黑无常。
见秦执走近,她努力伸手攥住了秦执的衣袖,眼中满是惊恐,如同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