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上。
“公子,你来来看看,我熬好了。”
秦执放下手里的书,都不用走过去,就能闻到熬制过久的糊味。
他走到她身边,随意瞧了眼她罐子里的东西,“熬制太久,糊了你没发现吗?”
“糊了不行吗?我还以为要把当归弄得干干的才好。”萧月看着药罐里发黑的药油,若有所思。
“你在家熬药难道也是熬糊了喝吗?这是熬药,不是让你炼油。”秦执厉色道。
“对不起,三公子。”萧月脸上烧起一片红云,绞着手指道歉。
“重新熬。”
她又用棉布包好药罐,准备端出去倒掉。油温很高,里面的当归还在冒着小泡泡,萧月一个踉跄,荡出几滴在自己手背。
“啊,好烫,好烫,,”
听见她的尖叫声,秦执的身体僵硬一瞬,立刻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药罐,语气更加森冷,“端个药罐都不会吗?”
“三公子,,我,,对不起。”手背的疼痛让她有些魂不守舍,心中又升起得罪秦执的惴惴不安。
秦执没理她,将目光重重投到被烫红的手背上,还好只溅上了一点,起了几个小小的水泡。他拉过她的手,仔细查看,被烫伤的地方红肿发烫,但好在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她的手背和小臂过于白嫩,看上出才会有些骇人。
“过去坐下吧。”他松开她的手,又走过去拍了拍打瞌睡的杜若,“去打盆冷水过来。”
“欸,,是,公子。”杜若揉揉眼睛,立刻拿上盆去打水。
“公子,水。”
秦执依旧低头看着他的医书,手指点了点桌子,“放下吧,你回去早点歇息。”
见秦执打发走了杜若,萧月心中忐忑他到底想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不太好。
“愣着干嘛,将手泡进去啊,你还想让它更严重吗?”秦执眉头轻皱。
“哦,多谢三公子。”她将手泡了进去,被烫的地方瞬间不再有灼烧感。萧月没敢抬头瞧他,她是真的看不透秦执。说他对她好吧,偶尔好像对她挺坏的;对她坏呢,很多时候又有些过分关心她了。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泡了约莫一刻钟时间,萧月都开始打瞌睡了,秦执终于叫她将手拿了出来,徐徐叮嘱她:
“将手擦干了,继续熬药吧。记住,熬药油的火要小,不能过大,只要油开始滚了,就不能在用大火,熬制成功的药油不会是泛黑的颜色。听懂了吗?”
萧月点点头,往药台走了过去。
“用最左边那罐,里面是黄岑,先熬黄岑。”
“是。”
萧月这次一点点的往炉里加柴火,一直用小火熬制,时间过得很快,窗外已经黑透了,偶尔能听见几声寒鸦的啼鸣。
秦执担心她又熬错,等了许久也不见她询问,便放下书主动走了过去。
“加火,你这么小的火,是想熬到天亮吗?”
“可是刚刚你说,”她抬头委屈地看向他,脸颊蹭上些灰土。
“我说油开始滚了就用小火,你的油滚了吗?”秦执有些无可奈何,怎么有人会比杜若还笨,他真是十分怀疑萧月家里到底有没有个重病的母亲。
她又点点头,开始往炉子里加火。
等到黄岑熬得差不多了,秦执便指挥她去取第二个罐子里的马尾连、第七个罐子里的地榆。
“全部放进去。”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了秦执在熬药。他站在药罐旁边,一边看着炉火,一边搅动着药罐里沸腾着的药油。
“好了好了,将火灭了。”
等萧月将火彻底灭了,他才将搅拌的勺子递给她。
“你先搅着,我去取一点东西。”
秦执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了一勺加进了熬好的药油里。
“公子,这是什么,好香。”
“龙脑香,可以帮助药膏吸收的。”秦执将小盒子收好,让萧月拿了些绢帛过来。
“现在药油熬好了,就要用绢帛滤一下,将药渣滤出来。”他拿出一个干净的瓷罐。
萧月小心翼翼端起药罐开始给秦执双手绷直的绢帛上倒药油,尽管她倒得很慢,但还是不小心溅了些在秦执手上。她有些害怕他生气,有些不敢在往下倒。
“慢慢来,别怕,烫不了我的。”
两人离得很近,萧月看见他轻轻掀着纤长的眼睫,上翘的眼尾足够魅惑,冷淡的眼睛里有一颗潋滟的眼瞳。不可否认,秦执真的生得极美。
“好了,如果加一些黄蜡,就更好保存了。”秦执自言自语道。
“那明天叫卜公子买些吗?”萧月一脸期待地抬头。
“你跟他很熟吗?叫他卜公子。”秦执瞪她一眼,“叫人家卜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