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垂下的足尖与那些怪物的指掌只有毫厘之差,却是一道越不过的界限。稻草人刚刚爬成人堆,就被幽灵一网打尽。
早川秋则是指挥着狐狸,借用其高大的身躯肆意地在田野里奔跑。他时而跃上狐狸的脑袋,时而顺着尾巴落下,借着重力势能用锋利的武士刀将傀儡切成两半,刀光闪过之处,只剩纷纷扬扬的杂草和土石落下。
禅院直哉和平河裕太好歹也是一级咒术师,在性命无忧的情况下自尊心发作,在“人堆”里飞速清理。原本清新自然的“神之田”像是被狂轰滥炸过一般,迅速地变成了一片废墟和垃圾堆,而前仆后继的稻草人也在剧烈的消耗之后渐渐减少。
“唰——”禅院直哉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条黑影。他砍倒了最后一只稻草人,却没有感受到咒力的消散。
“喂,你们说的诅咒到底在哪里?”直哉大少爷不高兴地问。
总觉得刚刚都是在做无用功。如果真如他们所言,解决这群傀儡咒灵就会出现,或者被消灭,那么结界为何毫无变化?
能够构建出另一个空间的咒灵,想也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就会消失。他的视线瞥向了善于追踪的平河裕太。
平河裕太下心,仔细感受了一番,却发现如同刚才一样,咒力环绕着整片土壤,令他难以分辨。
“不必找了,就在这里。”是那个一直没有发话的女警察的声音。
姬野指了指脚下的土地。虽然现在看上去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幽灵正在看他们看不到的世界里悄声告诉着她:敌人一直都在此处。
难道正是在地底下吗?可是刚才那只狐狸在这里翻滚过好几遍,也没见挖掘出什么东西啊。
“案山子,有时候也会被人们当做情感的寄托物,对已逝的亲人表达思念。”姬野的声音响起,为他们解释着:“有时候,案山子也会被视作人的替身进行诅咒,比如:丑时之女的稻草人。”
禅院直哉很是不屑。难道御三家出生的他,还会不懂这些基础常识吗?
姬野无视了他:“既然刚刚那些都是傀儡,那么受害者的真身都在哪里呢?”
她的话提醒了平河裕太。
是啊,大部分的咒灵行动起来要么是直接咒杀,要么是将人类当作猎物,为了获得他们的血肉。
他刚才一直走进了一个思维误区,以为咒灵的能力是吸取人的生机,将活人变成稻草人。但现在看来,那些受害者的残骸不止皮囊,剩下的还被诅咒所藏了起来。
而埋骨之地就是——
“噗——”
那是植物发芽的声音,是花朵绽放的声音,也是白骨突破土壤的阻碍,自黄泉返回人世的声音。
那被赞美为大自然的奇迹的,绿意盎然的浅塘,突然间变成了众人的坟墓。他们从沉眠中醒来,朝着打破他们美梦的侵略者发起了愤怒的反攻。
“真是麻烦,还要再来一遍吗?”对此早有预料的姬野面色波澜不惊。
禅院直哉和平河裕太下意识地就要动手攻击,却被早川秋拦了下来。
“再等一等吧,别浪费力气。”他抖落了挂在刀面上的稻草与尘土,将刀收回了刀鞘之中。
“你在做什么啊?”平河裕太焦急地大喊出声。
再自大也不该在这中危险的场合开玩笑吧。
还是说,他这是要重新出招吗?似乎新·阴流那些人,就是靠着出刀那一瞬间的气势来施展招数的。
大概是不愿意在对方的面前露怯,禅院直哉哼了一声,也将双手拢进了袖中。
“这……你们……”平河裕太看着这两人,心中再一次懊悔起来。真是的,他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任性少爷搭档。当自己是五条悟呢?
那些骨骸没有了阻拦,速度更快地向中心涌去,然后攀爬、缠绕、重组,聚集成了一只巨大的,用白骨垒成的人形。它的头部凹进去两个眼眶一样的空洞,在成形之时燃起了殷红的冥火。
姬野出声道:“就是它了。”与此同时,她两手往前伸,操控着幽灵,将这白骨人偶的四肢抓在手里,限制住对方的行动。
禅院直哉和平河裕太立刻出手,将咒力附着在咒具上,向白骨人偶攻去。
白骨人偶看上去如它的材质一般脆弱,在咒力的针对性打击之下碎裂,松散。但是它在自身咒力的补充之下,那些断裂的骨骼又自动依附回躯体当中,甚至被打碎的骨头渣子在还原中填补了空隙,让它更加坚硬。
在他们经过几次尝试以后,无论是四肢、胸腔还是头颅被斩断,白骨人偶非但没有被消灭掉,反而越加得凝实。
“这样做是没有用的。”姬野操控着幽灵努力控制住白骨人偶,也费了很大的力气,汗水自额头淌下,打湿的头发一绺绺粘在脸颊边上。“你们不过是在白费力气。”
狐狸也好几次撕咬着白骨人偶,但是,那些被他撕咬而去,吞进嘴巴的骨头会在离开躯体后就变成比气体还虚无缥缈的咒力,然后重新在白骨人偶的身上生长出来。
狐狸试了几次以后,就干脆地一屁股坐下来。它伸着锋利的爪子,人性化地剔起了牙,将一块骨头渣子从牙缝当中抖落。
它背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