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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们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永远没法完全满意自己的作品。别说是初期、早期时创作的东西,连一两年前的作品,Michael都能挑出毛病,好像在细节上哪里都有问题,所以他制作起专辑来总是慢慢悠悠的,听到电台里播放的流行新歌有哪些部分戳中自己的喜好、就会兴致勃勃地马上到录音室去做一个Demo——“我喜欢这首歌的节拍!我也要做出这样的节拍……” 但像一个起了稿就罢手的画家那样,他又会突然把这首半成品扔到一边不管了,去捣鼓别的事。

世界还有那么多其他有趣的存在,干嘛着急呢,他想。以致于他在竞争最激烈的唱片时代,也是这么优哉游哉地时隔三四年才发行一张新专辑。

身边的Martha忍不住联想到,Michael就如同学校里尖子班常驻第一的优等生,任性却聪明,心情好了写两笔作业,兴致不高就不交作业,但考卷上的成绩永远没人比得过。

整个下半年Michael外出的目的几乎都与慈善相关,没有任何公开的演出;Martha也差不多,她在本年度最后一次上电视台露面是因为一个周年庆祝活动,十年前的这一天她的第五张录音室专辑《Forever,My Love》问世,这张专辑的综合商业成绩算是她的巅峰之作,经典话题,但十年后的Martha再回顾自己这部作品,始终在内心产生习惯性的挑刺,当然,为了不扫粉丝的兴,这些挑刺内容她都没有说出口。整档节目她的微笑里带着尴尬,还有点走神,也只有Michael一个人看出来了。

下了节目,她马上离开电视台,在回家的拖车上就开始看秘书和助手汇报给她的今日工作进程,虽然严格意义上说她是在度假没错啦,但是生意场上的事她可不敢有一点疏忽。特别是今天这场十周年活动让她回忆起以前的失策——1988年,那会儿她的演艺事业才刚稳定了主动权,当时她还以为自己做的事都是正确的,像是主动给威胁他们的人送钱什么的……那时候她也傻乎乎地以为让步是明智的。直到次年,也就是他们结婚的89年,按照法律双方的私人财产也就变成夫妻共同财产了,当她第一次看见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支出账单、以及他那些行事风格非常慵懒马虎的工作团队,她得说、她整个人都惊呆。

老实说,她和Michael都出身于父母比较捉襟见肘的家庭、只不过Michael家里的经济状况在几年后乐队出道成名得到很大的改善,而她是一直过着没法保证温饱的日子持续到十八岁,也许是这点不同吧,她很看重自己的资产,即使到后来红了赚的钱越来越多、她都因为多年挨饿的经历始终觉得钱再多也是来之不易的,所以所有和她打金钱交道的人,她都得小心地反复确认才能信任。大约她深受母亲詹妮弗的精明特质的影响,詹妮弗不过问她的私生活,通常是提醒她在钱财上的投资,需要如何小心。

至于童星出道早早实现经济自由的Michael,则不会把心思放在管理财务上面,他雇佣了一大堆法务或者财经的专职人员管这些,并且默认每个人都好好遵守着收钱办事的原则,实际上当那些人发现他嫌麻烦什么事都不管时,蛀虫的管理层便开始了他们的失职,而又由于他收入庞大、他还没发觉到自己那些被刨去一个大洞的资产,她认为这只是时间问题,再过几年,一旦有什么意外,整个资金的周转就会出现严重的问题,并且短期内难以弥补。

Martha后知后觉地意识到,Michael长年累月对他们的放任使他们变得无比放肆,她给过他们机会了,一次、两次,却还有第三次,那么,她想她不必对他们这么仁慈。花了将近大半年时间,总算是彻底地把他的团队来一回大换血,找了真正有优秀的工作能力可以胜任这些职务的代替者。

她时不时会想,她和Michael都是没有什么安全感的性格,但显然他们这个情绪的对象是不同的,她对陌生人没有安全感、需要重复试探才确认是否值得相信,当她完全信任对方后,她也就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Michael则是对亲密的人没有安全感,他更害怕至亲、挚友的离开甚至背叛,他不确定身边重要的存在有一天会不会和自己分道扬镳,不过像工作伙伴什么的他反而毫不在意,就像前面说的那样,他默认的思维方式就是社会上约定俗成的“收钱办事”“合作愉快”,他并不考虑很多人背地里的小心思、又或者说,他知道那些人贪得无厌,他只是不在乎。

这也许在心理学上是被认定存在社交问题的表现,不过Martha倒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既然不管这些、那就由她来管呗,她不喜欢改变别人,企图扭转他人本性没有任何意义。

然后就这么过去了快一个十年。明年的七月十二就是他们婚姻的十周年纪念日。

回到家,Michael正在陪Prince给前几天种下的向日葵花浇水和除虫,这是家教留给他们的户外作业,Blanket显然比起植物更喜欢动物,并且近期还突发奇想说要验证养蜂实用手册的内容是否属实、每天跑去看自己的蜂窝——当然他身边有很多专业人员看管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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