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脾气。”嘴过儿子的李广自然不会贬低儿子,于是顺着家将的话继续说道:“以这小子的功绩,若是能十几岁封关内侯,那我李家可就真的起来了。”
“十几岁的关内侯也太夸张了。”家将虽对自家公子很有信心,但也觉得李广想得太好太满:“月盈则亏。若是让小公子封了关内侯,您让关中的老将又如何自处?”
别的不说,对文帝有拥立之功的壮武侯宋昌就是关内侯。
李当户若是凭功封侯,那不是打壮武侯他老人家的脸吗?甚至会有大胆的人说这是陛下在打文帝的脸。
“……这话说的。如果有功的不能封侯,那武人拼着人头落地的危险是为了甚?和之乎者也的文人一样斤斤计较吗?”李广有些不高兴道:“壮武侯是明白人,才不会去计较这事。”
家将见状也只能叹了口气,陪着李广吃肉喝酒。
…………
河套地的战报传至关中时,南越的使团刚好入京。
比起人口只有十几万的番禺城,京畿之地的规模无疑让赵诞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城外有城。
作为赵佗最小的女儿,赵诞自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公主,甚至她那已经掌权的兄弟都要让其三分。
可就是这样的赵诞,进了长安也像土包子进城,对一切都好奇得要死。
陪其进京的龙部温媪还能维持使者的体面,但也发自肺腑地感叹了句:“汉皇富也。”
典客派来的使者闻之,不由自主挺起胸膛,脸上尽是骄傲之色。
因为使者的身份特殊,所以刘瑞让昌平大长公主替了典客的位子,让南越使团在驿站住下。
“臣南越翁主(赵佗在国内是大王身的帝王事,但到汉境还是规规矩矩地来,让女儿称翁主)诞见过昌平大长公主。”皇帝不能随便接见南越使团,可昌平大长公主这个名义上的赵佗外孙却能以亲戚的名义接见赵诞。
看着比女儿还小的南越翁主,昌平大长公主没法以姨甥相称,只得做出热情的姿态含糊不清道:“你我名义上是君臣,实际为亲戚。”
“大长公主亲切,但礼不可废。”赵诞无知,但也在出行前经过一番特殊训练,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而将心比心,视其为亲姐妹:“南越湿热,不似关中气候宜人,所闻皆靡靡之音。”
赵诞做出凄苦模样,抬袖擦擦不存在的泪水道:“阿父在此,定会对大长公主的处境而感欣慰,同时为我苦命的阿姐哭上两句。”
“阿母福薄,但是被西王母接去享福也是件难得的幸事。”昌平大长公主可比青瓜蛋子的赵诞更懂语言艺术,甚至以玩笑般的语气刺道:“外王父近百岁高寿,自然不能过来看看不孝女。只是……”
昌平大长公主身体前倾,似笑非笑道:“我见翁主面善的很,也希望能做东招待表弟。”
这是要南越派质子的意思。
赵诞的手心全是汗水,喉咙更是紧到暂时发不出声。
“承蒙大长公主与汉皇的好意。可是公主也说了,南越王年近百岁,随时会应西王母之邀去蓬莱享福。”一旁的温媪不卑不吭道:“太子已去,南越王中年丧子本就郁结于心,更是需要太孙时刻承欢膝下。”
“大长公主既哀骨肉分离之痛,又何己所不欲而施于人乎?”
昌平大长公主的目光落到温媪身上,问道:“这位是……”
“龙部温媪,乃南越一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可不必介绍,既要介绍,那便是声名显赫之辈。”昌平大长公主冲着温媪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辛苦你以老者之身护送翁主。”
“辛苦的是南越臣侍,老妇不敢承此大功。”温媪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道:“南越有甜果,但因山路崎岖而难以送至陛下面前。”
“若是大长公主有朝一日去南越,还请赏脸让老妇做东,定让公主嘴里带甜,心里淌蜜。”
昌平大长公主是聪明人,自然听出温媪的言下之意,于是激动地握紧扶手,额上流出细小的汗珠。
然而当着赵诞的面,她还是尽量维持高贵优雅的姿态,平静道:“若有那日,我也带着阿母的坟前土,替其看看家乡风光。”
“善。”温媪露出今天一来的第一个笑容,明白她与这位公主就某事达成共识。
然而温媪不知道的是,昌平大长公主的野心已被刘瑞喂大,并不满足于像乌伤翁主般做个当地的无冕县令,而是要窃其国位,传世百系。
“听说昌平姑母设宴招待南越使者,二者在酒足饭饱后相谈甚欢。”刘瑞与朝臣商议完河套之事后终于想起姗姗来迟的南越使团,于是让探子转述这行人的一举一动:“他们可去霸陵拜见了祭奠了越夫人?”
不管赵佗送的是不是亲生女儿,但是在大汉与南越王室这儿,文帝的越姬就是南越翁主。
而为迎接南越使团的到来,刘瑞还特意加封昌平大长公主的阿母为王太后,以夫人的规格重修其墓。
这么做在朝臣眼中确实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考虑到历史上的汉景帝活着时就册封爱妃为胶东太后,而高后更是让爱女鲁元当了齐王太后,所以朝中只是嘀咕皇帝的做法略有不妥便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