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简陋的屋舍,木门腐朽得厉害,但锁得严实。
柳落娘兴高采烈地说着,却发觉无人理会她,回过头才见到盛初在观察这间房,神色微微一变。
“这不过是间柴房罢了,放了些柴火,也有小厮在此养看门狗,吵吵嚷嚷的,不知是哪里的规矩。”
柳落娘笑着解释,目光却不住地瞥向房门。
双成也循她的目光看去。
就在三个人一同盯住门时,那扇厚重的木门剧烈地抖了起来。
柳落娘的右眼皮跳了跳。
这动静…简直像是有人拼命砸门,生怕砸不烂似的。
继而,屋内传出的尖叫印证了她的猜想:“大小姐!大小姐!”
是个女子的声音。
双成缓缓把头扭向柳落娘,把发言时间留给她:“柳姑娘,你有什么话要说?”
柳落娘的神情刹那间变得气急败坏,路上保持良好的端庄稳重也懒得装了。她拔脚跑到柴房前,而屋内那声音也恰到好处地放大,即使是站得远的盛初也能听到。
柳落娘扒门缝听了一会儿,脸色越发愤怒。
她甩手背过身来,冲着下人居的方向愤而大骂:“人呢!伺候我的人呢!统统给本小姐滚过来!”
不等盛初和双成躲开,附近的小厮婢女已全都低了头,惶恐地涌过来。
不多时,这些人就将柴房团团围住,形成了以一位主人、两位客人为中心的千层包围圈。
主子既在这里,客人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盛初侧身站到一旁,给急于澄清自己的婢女让出一条道。
婢女得以连滚带爬地跪到柳落娘跟前,不住地磕头道:“小姐明鉴,小姐明鉴哪!”
柳落娘冷笑:“明鉴?你拿什么要我明鉴?”
她伸手捏住婢女的下巴,逼迫后者抬起头。
不料这婢女在府里是个得脸的,十分要好,脸上擦了不少劣质的铅粉。柳落娘沾了一手的灰白,嫌弃地松开她。
“我柳家又不是没钱,你擦这个劳什子,是为了让我知道天下最差的铅粉长什么样吗?”
她在婢女身上蹭干净手,看清对方的脸后哼道:“这不是母亲房中的绿芸姑姑么?你贵人事多,怎么也慌了慌张跑来了?”
绿芸魂不守舍道:“小姐恕罪,奴婢不敢托大,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这都是大娘子吩咐的……”
“吩咐?母亲吩咐你拖走秋月,原来竟是让你把她关到柴房!哼!”
柳落娘忿忿不平:“她现在可是我的贴身女使,你们今天打她,明天就能打我!太无耻了!”
盛初听得想笑,这位柳小姐当真是威严不足,蛮横有余。
那厢柳落娘又道:“母亲容不下秋月,不就是因为她从前伺候过萧姨娘么?她是人家带来的陪嫁女使,不喜欢就发卖好了,关起来毒打算怎么回事?”
盛初柳眉一皱,这柴房中关押的竟是萧娘子从前的侍女!
她险些忘了,萧娘子曾经是柳家的妾室。
在原主出生前不久,萧娘子才搬出柳家,而柳落娘比原主大了几岁。想来,这两位有过交集。
绿芸只顾磕头:“奴婢实在不敢违抗大娘子…奴婢是不得已的!求小姐恕罪!”
柳落娘满脸不可思议,似乎对这婢女到现在还学不会察言观色感到无语:“我没叫你磕头,你来什么劲?”
绿芸立马停了动作,泪眼汪汪地看着柳落娘。
柳落娘怒道:“看我干什么!快开门把秋月放出来啊!还不知人被小福的狗咬成什么样了!”
被点名的家丁小福立刻拔开人群,施展起拳脚来。只见他纵身从绿芸头顶上跃过,一个箭步到了柴房门口。
小福三两下把门板卸了,里面扒门的女子随之重重倒地。
“哇!”
柳落娘大惊:“秋月!”
秋月抬头,神色一片茫然,在看到柳落娘的那刻眼神终于聚焦,大呼:“小姐!”
柳落娘亲自将地上的女子扶起,帮她拍身上的灰:“你这丫头,见到我,何必如此激动?”
秋月道:“…奴婢不是激动,是摔得太痛,语无伦次了。”
柳落娘听了,立刻摆出大小姐的款,倨傲地道:“你们将秋月扶下去休息,再请个郎中来。记住,要是敢有人和母亲多说一句,他必定不能在柳家看见明日的太阳!”
下人们连连称是。
盛初和双成胆战心惊地注视着她。
柳落娘无意间瞥见盛初,想起自己的打算,便再次吩咐:“还有这两位姑娘,是本小姐的友人,在家中暂住几日。去收拾一座上好的院子,领两位姑娘过去。”
刚才成功卸掉了门的小福凑到柳落娘身边,点头哈腰地道:“院子日日准备着,就等小姐用呢。奴才这就领二位姑娘过去。”
柳落娘不悦地瞪他一眼:“带上你的旺财,离开本小姐的视线。”
小福垂头丧气,反驳:“小姐,它明明叫小白,还是您取的名字。”
柳落娘几乎是咬牙切齿:“管它旺财还是小白!它居然咬了我身边的秋月,你还为它正名?谁又来为秋月发声!我们走!”
大小姐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