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
小福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和身旁的几根柴、一条狗,感到欲哭无泪。
江大娘子身边的绿芸趁他不备带走了小白,他循踪迹去找它,中途却被布条塞了嘴,拖到了某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
他环望四周,原来是曾经关押秋月的那间柴房。
小福心里悲愤,柴不见得有多少,人倒是关过好几个。
很快,绿芸就出现了。
她怀里的一团白影若隐若现,小福立刻猜出是小白。他的后背全是冷汗,想去夺下小白,却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绿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挣扎,将小白抱远了些,嗤笑道:“你别急呀。小福,我不是来杀你的,我也不会对小白做什么。但是你现在被控制着,你和你的狗,都得听我主子的话。”
她扯下小福嘴里的布条,小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绿芸见了这一幕,笑得更开心了,慢悠悠地道:“是你放走大小姐的吧?你是看门小厮,若要悄无声息地逃走,有了你的帮助就能好办很多,是吧?”
小福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出了真相,吓得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姑姑饶我!我只是想出头,想大小姐能调我到她院内伺候,所以昨夜大小姐来寻我,要我助她逃走时,我就鬼迷心窍答应了…求姑姑千万留我一命!”
绿芸却愣住了:“还真是你?”
小福也呆了,她竟然是诈自己?
绿芸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暴怒:“你们人贼狗笨的,真是好一伙蠢才!大娘子今日要是不弄死你,就不姓江!”
她命令道:“给我待在这里。敢出去坏主子的好事,就要你的命!”
小福一向机灵,要是察觉到什么,跑去提醒盛初她们,大娘子的计划就要多出不少麻烦。倒不如把他关在这里,连那条碍眼的狗一起扔进去,免得横生事端。
小福绝望地看着她离开,长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您回来可别忘记给小的收尸…”
另一边。
绿芸出了柴房,想起江大娘子给盛初两人下药的吩咐,竟生出胆怯之意。
她从未想过,自家主子能阴险至此,为了让她们乖乖听话,不惜做这下三滥之事。
但她思来想去,下药并不是稳妥的招数。一来她不了解盛初,不知江大娘子备的药是否对她起效,二来万一盛初阴差阳错没有将药服下,可就不好了。
所以,绿芸选择了截然不同的方法:哄骗。
她如是对盛初和双成说道:“二位姑娘是大小姐的友人,眼下她身陷囹圄,您二位可要救救她呀!”
她装模作样地跪下,抱住盛初的腿哭天抢地,将原委说了一通。
绿芸力气太大,盛初被她搂得腿疼,忍不住皱了眉。她伸手扶对方,尽量放轻语气:“跪我做甚?起来好好说。”
绿芸就势站起,但泪仍是收不住,哗啦哗啦地落:“姑娘智者仁心,多谢姑娘!大娘子说了,只要先送姑娘过去,届时再与齐公子说清即可。公子疼爱大小姐,自然不愿她名声扫地,也就会善待姑娘你的!大小姐回来后,您就能走了!”
她说得恳切,已经默认盛初答应了自己。实际上,若是柳落娘真的嫁了陆公子再回来,是万不能与齐公子成婚的,那也只能江大娘子去卖脸面。他若不买账,替嫁之人的前途便毁于一旦。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双成突然道:“既然要替嫁,便只能在我们之中选一人。另一人,该怎么办?”
绿芸道:“…两位姑娘自行商量即可,奴婢不敢妄言。只要两位能答应,奴婢就替大娘子谢天谢地了!”
她千恩万谢地深深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双成眼神复杂地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他们果真准备好了,来寻我们了。这就是你说的好戏?为了完成这场历练,搭上自己的终身?你想好了?”
盛初却像个没事人一般,似是早有预料。她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整理被绿芸弄乱的裙子,脸上的表情淡淡,语气却坚定:“好戏才刚开场,莫急,我们不会有事。”
双成疑虑重重:“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盛初抬头,一双翦水秋瞳里含了笑意,“你想,我这样的人,什么时候会是被动的那个?他们算计我们,我们也可以算计他们。”
“你就等着看吧。真的,我没骗你。”盛初信誓旦旦。
双成半信半疑,小声嘀咕:“我看你什么时候都是被动的那个…”
这话落到盛初耳中,她无奈地笑起来,摊手道:“你的话不假,但被动也能化为主动。譬如程愿害我反而被查出,又如现在江大娘子害我,而我有应对之策。”
双成听罢,语气随意地半开玩笑道:“你既有把握,那你去扮新娘,我做陪嫁丫鬟?”
“好。”
盛初犹豫片刻,就答应下来。
用过晚膳,二人草草歇息了两三个时辰,刚到凌晨时分,江大娘子就派了婢女来为盛初梳妆。
她脑子昏昏沉沉的,是以也不反抗,麻木地被拉到铜镜前坐下。
负责给她梳妆的丫鬟站在她身后,铜镜里倒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