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娘子的眼睛始终注视着盛初,眸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新儿媳。
良久,她满意地对沈玄征道:“能娶到落娘这样的女子,当真是你三生有幸。二郎,你可不能亏待落娘,往后的日子要好好待她。”
“母亲所言极是。”沈玄征道,“孩儿定不负她。”
他顿了一顿,又道:“启禀母亲,孩儿今日携落娘前来,其实是来辞行的。”
“辞行?”齐娘子故作惊讶,“好端端的,这是要去哪里?怎么才新婚第一日就要离家?”
沈玄征面上却无波澜,配合地道:“因落娘这些年身子不好,所以孩儿想带她去兰陵外祖家暂住一段时日,养好了身子再回姑苏。”
一直没出声的齐老爷听后,挥手道:“去罢。等到何时该回来了,何时便回来。”
“孩儿谨遵父母之命。”
沈玄征深深垂首,随后携了盛初的手扶住她,就像她的身子真如他所说的那般不好一样,退出了大堂。
两人身后,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相继叹息。
“你说,我把落娘许给了二郎,大郎回来后会不会怨我?”齐娘子眼神复杂,不安地看向身旁的丈夫。
齐老爷摇头:“他不顾婚期擅自离开,就说明他根本不在意落娘这个未婚妻。这么一个好姑娘他不要,那她自然该配更好的郎君。”
言下之意,是在贬损大公子。
齐娘子道:“倒也是,木已成舟,他再闹也没用。如今二郎带着落娘走了,等过个一年半载,大家将他们的事忘得差不多了,再让他们回来。”
“只要柳家认不出就无妨,我看不需要多久,就能接他们回来。”齐老爷道。
出了大堂,沈玄征面色不改,依旧保持着在齐家夫妇面前的模样,一路扶盛初回到了新房。
两人简单收拾一番,换了日常的便服,“打点行装”过后,带上“丫鬟”和“小厮”,大摇大摆走出了齐家大门。
丫鬟自然是双成,而那位多出来的小厮,正是齐公子。
他换了素色的布衣,那身红锦袍被迫脱了下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将它放在了自己的随身包袱里。
沈玄征亲自扶盛初上了马车,随后也坐了进去。齐公子负责驾车,双成则坐在他旁边。
本来按照规矩,郎君可以骑马,婢女可以随主子坐在车内。但沈玄征扮演的是齐二郎,明面上与柳落娘成婚的是齐公子,若是他戴面具骑马,必会被人认出,所以他也乘了车。
盛初坐在他对面,倚在车厢壁上补觉。
昨晚的红烛燃了整整一夜,她果然睡了个好觉。只是她失眠已久,无论怎么睡都睡不够,因此她只要有机会就会补觉。
睡了没一会儿,车就慢悠悠地停了,齐公子不情不愿的声音在车外响了起来:“二公子,车前有一名女子拦路。”
他懒懒地道:“可要小的去将她赶走?”
盛初掀帘望去,只见车前跪着的多时不见的女子竟是秋月!
秋月也看见了她,眼里顿时有了希望:“大小姐!”她说着就要扑上来,却被齐公子一把按住。
秋月扭头一看,吓得愣住了:“齐公子?你不是…”
齐公子懒得和她废话,把她拎上了车往里一塞,随即扬鞭催马,马车缓缓行驶了起来。
秋月惊慌失措,张大了嘴就要喊出声。盛初道了句“得罪”便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按在座位上。
齐公子刻意将车驾得极慢,方便秋月说完事后离开。盛初松开了手,摆出十足的大小姐情态,倨傲道:“我今日就要离家去往兰陵,不能带你一起。你要说什么,尽快说罢。”
秋月没有发觉异常,依依不舍地道:“奴婢是来为小姐送别的,还有件事想求小姐。”
盛初面色如常地道:“何事?但说无妨。”
秋月支支吾吾地道:“…如今小姐嫁到齐家,以后大约用不上奴婢,所以奴婢想自请离家,回去继续伺候萧娘子。小姐早就答应过的…今日奴婢斗胆,求小姐放行。”
盛初道:“既然我已经答应过,那就准了。”她迟疑了一下,“记得替我问萧娘子安。”
秋月见她果真答应,大喜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奴婢定替小姐办到!”
她又道:“小姐此行,可是要去投奔程娘子?程娘子如今就在兰陵。”
盛初微微皱眉。
沈玄征说过,他们是要去兰陵外祖家暂住,何时又要投奔程娘子?
当初秋月引荐程娘子做了柳落娘的先生,想必和程娘子有交情。看来程娘子提前和这主仆二人说过,自己将要去兰陵。
盛初给沈玄征递了一个眼神,不动声色地应道:“正是。师父何时动的身?”
“您一走,她就去了。”秋月道,“奴婢当时还以为您和程娘子约好了呢,但您如今怎么又回来了?”
盛初流畅自如地扯道:“齐家两位公子要去外祖家,于是我和他们同行。”
秋月信了,忙点点头:“齐家二位公子是好人,正好可以在路上保护小姐。”
她叮嘱道:“小姐,以后您就放心跟着程娘子,她是奴婢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