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落,他越过殿门,身影消失在光中。
莲夫人抬起头,怔怔望着空荡荡的殿门,直至双眼被阳光刺痛,才艰难地收回视线,牵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君上果然不类先君。”
有此雄主,晋必大盛。
离开侧殿之后,林珩迈下丹陛,直接前往南殿。
谷珍等候在宫道旁,身后跟着两名药奴,一人背着药箱,另一人捧着木盒。盒盖没有关严,流淌出丝丝缕缕的药香。
“参见君上。”谷珍叠手行礼,药奴匍匐在地。
“不必多礼。”林珩召谷珍起身,扫一眼药奴手中的木盒,询问道,“这是何药?”
“国
太夫人苦夏,不喜汤药,仆配成丸药,里面加了蜜,更容易服用。”谷珍据实以告,抬手掀开盒盖,现出里面的陶瓶。
随我来。?_[(”林珩没有再问,照原定计划去往南殿。
两人到时,殿内萦绕乐音,飘出阵阵欢声笑语。
缪良守在殿前,见到林珩立即迎上来,行礼后解释道:“君上,宣夫人及女公子乐今日拜见国太夫人。”
听缪良提到林乐,林珩想起之前接到的奏疏。
他的几个姊妹中只有林乐愿意开府,并自请西北封地,愿意为国守疆。
这其中有她的意愿,也不乏宣夫人的教导。宣夫人身后则是雍氏,雍楹智慧绝伦,雍檀有出使之功,以其家族底蕴,只要不犯大错,日后不会亚于智氏。
与之相反,曾与智氏并举的陶氏屡次判断失误,已有走下坡路的迹象。不能痛下决心摒弃旧习,家族迟早没落。
念头闪过脑海,林珩只是浅笑,未曾感到唏嘘。
殿门向内推开,他迈步走入殿内,迎面一阵暖风,熏香浸透其中,还有丝丝缕缕的甜,应是晋室女子喜好的胭脂。
大殿内设有三席,国太夫人位于上首,宣夫人和林乐在她下首落座。
三人面前摆放数只碗碟,碗中是甜汤,碟中是多种糕点,有甜有咸,小巧精美,明显是越厨的手艺。
几名乐人席地而坐,乐声在殿内流淌。
一名舞人在殿内飞旋,腰间缠绕彩带,身段高挑劲瘦,眼角和肩膀勾勒彩纹,仿效鸟雀舞蹈,一举手一投足尽是轻盈欢快。
林珩走入殿内,乐声戛然而止,舞人停止飞旋,迅速伏身在地。
“大母。”林珩径直走向上首,笑着与国太夫人见礼。他仍穿着上朝时的衮服,玄色厚重,金纹刺目,纵然带着笑容也难掩煞气,予人压迫之感。
“君侯来了。”国太夫人邀林珩落座,命婢女送上甜汤。
在此间隙,乐人和舞人倒退着离开大殿,脚步无声。
林珩振袖落座,宣夫人和林乐站起身,一同恭敬行礼。
“参见君上。”
“夫人有礼。乐长高不少。”
听到林珩的话,林乐顿时双眼一亮,难得没听宣夫人的叮嘱,主动接近林珩,开口道:“君上,我长高了,能马上去封地吗?”
“为何这么急?”林珩端起甜汤正要饮,闻言放下杯盏,含笑看向对面。
“我听舅父言君上变法,实行军功爵,我想立战功!”林乐兴致勃勃,样子十分活泼,与曾经的害羞寡言有天壤之别,简直判若两人。
见她这般表现,宣夫人暗道不好,无奈来不及阻止,只能低下头权当没看见。
她的反应委实有些奇怪,林珩诧异扫过一眼,视线重新回到林乐身上,道:“你年纪尚小,无需如此着急。”
“君上,我不小了。”林乐样子认真,就差当面掰手指,“晋女及笄可成婚,我想多娶几个,自然要早做打算。”
林珩刚刚饮下一口甜汤,闻言差点喷出来。
“你说什么?”
“君上,我母不愿再嫁,也不想养男妾,注定只我一女。我今后要去封地,难能承欢膝下。我多娶几个,多诞子女,她就不会寂寞。听说爵位越高能娶的越多,我要多立战功,努力升爵!”
这个理由相当实际,显然她酝酿许久。
宣夫人满面通红,感动也不是,尴尬也不是,只能以袖遮面,尽量把自己挡起来。
国太夫人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停都停不住。
她一边笑一边招手,把林乐叫到身边,环抱住她,摩挲着她的头顶,对林珩道:“君侯,阿乐孝顺,何不成全她的心意。阿乐告诉大母,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晋国没有就去越国找,总能找到合你心意的。”
“貌美,体健,好生养。”林乐脱口而出。
国太夫人再次笑出声,连道数声“好”。
林珩也哑然失笑,惊讶于林乐的想法,偏偏她还无比认真。
笑过之后,林珩轻咳两声,神情变得严肃。他看向林乐,正色道:“你为晋室女,要学习掌管封地,懂得体会民情。战场乃死生之地,领兵需磨砺,无需急在一时。”
林珩郑重其事,林乐也收敛起稚气,离开国太夫人的怀抱,面向林珩叠手下拜:“遵君上教诲。”
两人说话时,宣夫人恢复娴静,不再满脸尴尬。她看到等候在殿前的谷珍,心中有所猜测,当即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