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去操劳。” “你说什么?!” 国太夫人愕然失色,越侯不欲多言,唤起楚煜转身离开。 楚煜顺势站起身,恭谨向国太夫人行礼。对上国太夫人冒火的双眼,他展颜一笑,温和道:“大母,请保重身体。” 父子俩前后离殿,越侯隔着殿门下令侍人:“国太夫人需休养,不许任何人打扰。” “诺。” 侍人躬身垂首,脸色发白,汗不敢出。 直至脚步声远去,国太夫人才回过神来。她快步行至门前,抓下额头上的绢布,手指越侯和楚煜离去的方向,怒叱道:“楚江,你这个逆子!” 殿外侍人惶恐不安,殿内婢女也不敢多言。阉奴一改平日里的谄媚,状如惊弓之鸟,只恨不能藏进阴影之中。 君上是越国之主,更是宫廷主宰。 国太夫人确有权威,但这份权威如无根之萍,随时能被收回。 正如今日,只要越侯一句话,她甚至走不出南殿,外人也休想进来。 先君宠爱她半生,看似爱如珍宝,实则将她养成了笼中鸟。这份宠爱有几l分真,唯有跳出藩篱才能看清。 越侯和楚煜走向大殿,侍人随行在后。惧怕国君的怒火,侍人谨小慎微,脚步声都轻不可闻。 “阿煜,你可怪我?” “父君何出此言?” 越侯停下脚步,驻足宫道之上。 身后的南殿被夜色笼罩,披上一层朦胧暗影。前方是正殿闪耀的灯火,即将开启一场盛宴。 “当年你可以不去上京。”越侯站在两条宫道的交叉点,脚下盘踞青石雕刻兽纹,在月光下愈喜狰狞,仿佛活过来一般。 “父君,我平安回来了。”楚煜眼眸微弯,声音和缓,无法分辨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你能归来是你的本领,当年之事无法就此抹去。”越侯摇了摇头,沉声道,“上京旨意固然严苛,你的两位叔父同样符合。国太夫人一意孤行,梁氏纠集附庸推波助澜,没能留下你,终究是我怯懦。” “父君不必内疚。”楚煜笑容不减,看不出丝毫怨气,反而安慰越侯,“我知父君为难。母亲曾告诉我,父君欲削弱梁氏,助外大父争夺军权,可惜未能如愿。” 楚煜单手负在背后,在袖中收拢掌心,拇指摩挲着食指指节。他似在闲话家常,而非一场腥风血雨。 “袁氏落败,我母一病不起。梁氏反扑在意料之中,大母厌恶我也合情合理。父君的处境未必强于我,能在风雨中保住母亲,我已无他求,唯有感激。” 围绕军权的争夺历来充满了刀光剑影和阴谋杀戮。 袁氏技不如人,家族一落千丈、好在根基未灭。梁氏屹立不倒,权柄更胜往日,殊不知烈火烹油,早晚有一天会加倍偿还。 大概是看清这一点,国太夫人才想方设法送走楚煜,希望自己的小儿子能接任越侯。 她固然任性,却非愚昧无知。 任由一个有袁氏血脉的公子掌控越国,梁氏必然陷入泥潭,注定有灭顶之灾。 “到底是委屈了你们母子。”越侯难得如此感性,叹息声出口,道尽他的无奈。 “父君,国太夫人年事已高,您正当盛年。”楚煜拂开落在肩头的一缕长发,一如白日里捻去花瓣。 国太夫人不足为虑,需要留心的另有他人。 越侯春秋鼎盛,松阳君和钟离君也是正值壮年。 年纪相仿的兄弟,对权利的渴望显而易见。越侯不愿将权位拱手相让,两人是继续耐心等候还是兵行险招,哪个可能性更大? 越侯凝视楚煜,忽然舒展眉心,单手按住他的肩膀,笑道:“我儿所言甚是,日子还长。” 两人说话时,侍人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动作。若非还在喘气,简直同泥塑木雕没有任何区别。 “父君,归来途中我得一物,有意送给两位叔父。”楚煜话锋一转,语气漫不经心,却令越侯心头一动。 “何物?” “能给仲父惊喜,季父大概会烦心。” 楚煜笑意盈盈,黑瞳犹如水晶。路旁持灯的婢女仅是看了一眼,控制不住脸颊绯红。 说话间,父子俩穿过矗立火把的宫道,登上青石台阶,步入灯火闪耀的大殿。 酒已冷,菜已凉。 唯独灯烛更 加明亮。 氏族们等候许久,终于等到越侯和公子煜。 众人起身行礼,山呼之声传出殿外,震动跳跃的火光。 松阳君和钟离君站在阶下,看到楚煜随越侯登上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