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淌亮。
红绸烛光,映了少女雪肌一身细淡旖旎的粉泽。
动了动身子,她往枕边人怀里钻。
【啪——】
一声不大不小的轻响砸在耳边。
她懒懒撩起眼皮,正撞上季褚望噙笑的薄唇。
“夫君,怎么还不睡?”
“怀理给我们发了消息。”
听闻哥哥的名字,盛衿雾顿时散了困意,撑起上半身,如瀑的秀发从玉颈间滑落到胸前。
一缕调皮的,缠在男人指尖。
“哥哥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无需担心。”
季褚望捻了捻指间的软发,浅褐的眸子勾起一抹亮。
如那檀木书桌的烛火,寸寸都是幽深的炽烈。
“到底是什么事?”
盛衿雾的心落定不下,她蹙敛起眉间,伸出藕白的手臂,拿过跌在他胸前还未息屏的手机。
屏幕里,躺着盛怀理发来的几条简短消息。
分开拆解,她个个识得。
但合在一起却信息量爆炸。
【褚望,十万火急,明早把我家户口本寄过来。】
【插个队,我和叶子周一领证。】
【十分感谢,下周五飞淮京请客。】
盛衿雾垂着杏眼,一字一句念着。
念到最后,她话里的开心从嗓尖冒了出来。
“夫君,哥哥的意思是要和叶子结婚了?!”
季褚望吻了吻少女光洁的额心,薄唇稍勾,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的,季夫人。”
搂住他的脖颈,回了一吻,她捞过他的衬衫随意套在身上,下了床。
然而,刚趿拉到拖鞋,双腿一软,险些摔在地。
季褚望长手一伸,及时捞过少女。
锢紧在怀里,他从枕下取出一物。
“九儿,是在找这个?”
盛衿雾偏过脑袋,定睛望去,正是她想要替哥哥寻的户口本。
“咦?你竟然拿过来了?”
他放进她手心,温润的气息拂过怀中少女的耳尖。
“想不想亲自交给怀理?”
少女抬眼,圆圆滚滚的瞳珠在闪熠的烛火下,映衬得像夜幕星点的亮璨。
“可以吗?”
季褚望俯低头,在她眼尾印下一吻。
“当然,我已让龚助准备好了一切。”
-
【轰隆隆——】
朝阳跃出地平线的刹那,螺旋桨的气浪绞闹华市上方的平静。
直升机安全降落在明雨大厦的楼顶。
盛衿雾挽着季褚望的胳膊,出了机舱,回头看了一眼。
圆团的机身是一幅偌大的水墨漆画。
一朵盛然绽放的玫瑰与一束濯然出尘的莲花。
初旭自上方拂照。
金枝玉叶,两两相缠,浑然一体。
“夫君,它有名字吗?”
季褚望牵过少女的手,温言询问:“九儿想取什么名?”
“我们取个可爱的。”
盛衿雾点了点尖俏的下巴,凝神思考会儿:“就叫可爱。”
男人的薄唇咀嚼着这个与喜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称呼,长眉悬上一抹初日的暖:
“可爱?”
她的脑袋窝在他的宽平肩头,倚着力行至电梯间。
“可释义值得。
世间所有,包括九九,都值得夫君热爱,对吗?”
季褚望摁下电梯键,拦腰抱过少女。
嗅了嗅少女的发梢,依稀残存着他的幽冷檀香。
浅浅啜饮了小口,他倏而弯唇,道出心中话:“对,最爱是九儿。”
盛衿雾惬意眯起眼,两手牢牢抱住说话人的脖颈。
头靠在他的胸口,她樱唇嚅动,懒长着声调:
“这么早,哥哥起床了吗?”
“我们先回家。”
“嗯!”
-
天际,朝云褪去了镶金的边儿。
不知是夏蝉亮嗓的第几声,卧室里的小女人终于朦朦胧胧睁开了眼。
看着四周的家具布置,与那半开忘关的窗户,同少时如出一辙。
盛衿雾恍惚以为回到了自己家。
但,其实是自己家的对面。
当初季褚望为了掌握她动向,特意买下来的。
“醒了?”
男人的嗓声从门口传来,柔得像一痕潋滟春水。
她翻了个身,看过去。
顿时浑身一僵。
只见另外一位未说话的男人长腿交叠,背靠门框。
一双眼粲若桃瓣,含了丝宠溺的淡笑,炯炯扬着神采。
她揉了揉眼,待看清真是盛怀理时,惊喜地唤了声:“哥哥?”
“还不快起床,太阳都快搬家了。”
盛怀理双手抱胸,摇着头走开,留下四个字:“懒虫妹妹。”
盛衿雾掀开被褥,端坐在床边,朝门口的男人张开了胳膊。
“夫君——哥哥笑我。”
季褚望带上门,走到少女身前,抱她入怀,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发顶。
“九儿,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