囫囵吃完早饭，连穗嘴里叼着半袋酸奶慢悠悠喝着，说不上来什么时候，鼻尖嗅到一股车座的皮革味，这味道愈演愈烈，熏得人脑袋昏沉。
她果断把剩下的一点酸奶塞进袋子，从包里翻出一个橘子，纤长的手指几下扒好，把橘子肉一股脑塞给了祁肆，自己则是拿着橘子皮盖在鼻尖，倚着座椅一副恹恹的模样。
办公室答应的果断，真等实践就发现困难远比想象的更困难。
放学刚打了个电话，一说要出去一周，还没来得及解释就遭到家里两个女儿奴的强烈反对。更是前脚刚到家，后脚半个多月没见面的连父连母紧跟着回来了。
他们说没必要把自己逼的那么狠，搞得那么累，想读书就出国留个学，不想读书直接进公司也是可以的。
听起来太过溺爱孩子，但放在连家这种条件下真的不算夸张，甚至只要连穗想，就算她什么都不干，连家经年积累的资产足够她嚯嚯八辈子。
康庄大道放在眼前，连穗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一来她到底顶着别人身份，二来连父连母给她安排的路看起来不需要她付出什么，但细想就会发现，走他们安排的路，不管那条，都跟连家捆绑起来了。
得了好处，以后势必要以其他方式还回去。她运气一贯不好，只是习惯性考虑最坏的结果。
私心而言，她更愿意相信连家父母只是单纯溺爱女儿，毕竟她昨晚磨了很久，虽然两个人不情不愿，但最后还是松了口，张罗着给她收拾东西忙到二半夜。
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又起得早，本来只是想眯着眼缓缓，闻着橘子皮的味道不适慢慢褪去，困意愈发明显。
她在外面习惯保持戒备，睡不踏实，索性往后一倒，瘫在座位里闭目养神。
脑袋随着大巴颠簸一点一点，连穗有些不舒服准备睁眼换个姿势，还没来得及动作，旁边的人温凉的掌心就搭上她的脑袋，把她轻轻靠到肩上。
连穗闻到熟悉的冷香，紧绷的精神不自觉放松，听着车在高速上行驶的声音，昏昏沉沉真的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恍惚听见一声轻笑。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再睁眼已经到了集训营。
集训营是市郊的一所私立高中，跟圣利斯汀学院的老校长有交情，特意拨出实验楼给他们和其他学校来的学生集训用。
连穗被祁肆喊醒，刚睡醒还有点发懵，发了会呆后知后觉问：“到了？”
“到了。”车刚停稳，祁肆一边拎起连穗的书包一边应道。
连穗“哦”了一声，跟在祁肆后面下车，落地被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她愕然抬头，看着前面很自然背着两个书包的背影。
像是察觉到她不走了，祁肆跟着停下，回头问她：“怎么了吗？”
连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没事。”
乐意背着就背吧，她正好图个清闲。
结果下一秒，祁肆微微皱眉，长腿一迈朝她走来。
梦中的气息再次靠近，连穗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下意识后退半步，好在对方停在正常社交范围，只拿手背探到她的额头。
祁肆松了一口气：“没发烧。”
他的手有点凉。这是连穗第一个想到的事。有了开头，其他想法连珠炮似的一个个往外蹦。
——刚刚在车上也是。
原来不是做梦。
“我身强体壮。”连穗拍开他的手，看了祁肆一眼没好气又怼了一句，“不像你，穿这么少还好意思说我。”
说完扯下自己的围巾塞他怀里，从他手里拿走自己的书包，干脆利落地往后一甩，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背着单肩包埋头跟上前面的两个人。
连穗走了几步就察觉到不对劲，有一道带着恶意的目光在盯着她，那种感觉让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冷血动物缠住脖颈，透骨生寒。
她拇指压着食指骨节，不动声色扫过四周，奈何对方就像真的在蛰伏的蛇，藏匿在她看不见的暗处，一无所获。
正在她思考要不要脱离队伍引蛇出洞，被她落在身后的祁肆几步赶上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三步远的距离，不动声色挡住了那道让人不舒服的目光。
刚把人凶了转头就被人护着，连穗短暂沉默后轻声说：“……谢谢。”
祁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满脸疑惑：“姐姐你在说什么？”他拿手晃着脖子上的围巾穗，笑道，“是我要谢谢姐姐的围巾。我手不冷了，姐姐要握一下吗？。”
这让连穗想谢都没得理由谢，她觉得祁肆有点傻，但她也好不到哪去。
像是被祁肆傻气传染了一样，她真的伸手戳了一下对方手心，评价道：“嗯，暖和了，带着吧你。”
宋言跟这所学校的老师交接完，一会儿要跟着大巴回学校，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对他们进行最后嘱咐：“你们一会儿跟着杨老师先去宿舍放东西，收拾好之后楼下集合，有老师带队去食堂。”
“今天只是报道，不进行训练，趁着这点时间好好休息，调整调整心态，或者熟悉一下校园什么的。不用紧张，毕竟试点改革第一年，结果很难说，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