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纷呈的脸,一路憋笑。
他的爱人就在前方——
鸿曜的眸中露出笑意,快步上前,轻声唤道:“殿下。”
谢怀安微笑,按礼官给的指示要对帝王下拜。
鸿曜制止了他,引着他登上玉阶,坐到宝座上。
“爱卿们,谁想要弹劾?机会难得,可以当面来。”
殿前鸦雀无声。
要跑向死谏柱的臣子缩头蹭了回来。
周隐抹了把额角的汗,心道:路这么长,国师一路走来身子吃得消吗?好在简化了大典,等等,君后!?
宝座上执手而坐的天子与君后前,朝臣黑压压地跪拜,千般茫然、万般庆贺汇成一句:
“恭贺皇上,恭贺君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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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几百里地外的昭歌城。
天子与国师结缘,百姓自发在门前挂上装饰,犹如过节。
茶摊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说书人惊堂木一拍,用哑了的嗓子不厌其烦地讲道:
“此
事还要从英明神武建元帝那梦中仙说起——”
“天子昭告天下,咱们昭歌百姓最敬爱的大国师,就是那梦中仙!”
“那是真真的传道受业之恩,然而国师中途遭逢大难,曾为小人所乘,神识泯灭,一朝回宫再相逢,昔日旧人换新人,好在苍天有眼……”
说书人讲着神仙眷侣过难关,又讲国师在圣坛上让天色放晴的旧事。
阿桑趴在最前面听着,笑着掉了眼泪。
一个大娘塞了她手帕,大声叹道:“真想亲眼瞅瞅咱们国师啊,国师可还安好?”
她的街坊道:“唉,李娘,新都的蒙学都开到昭歌来啦,说只要是家里有娃娃,都得送过去,赶紧把你家那几个小孙丢过去吧。”
“哎,哎,这不是还没回过神吗?新东西太多了……”
“这才是好日子啊,好得都不敢想。”
“可不是,以后还会更好!”
……
国师府门口,弹劾过谢侍君的人在排队谢罪。队伍很长,不断拐弯,差点拐到宫中。
周隐抓着头发蹲在中间,心虚地数着自己当面骂过男妃的次数,不敢上前。
凌子游抱头蹲在旁边,念叨着“恩师”“国师”“不是吧”“失礼、失礼”。
“让一让诶。”裴君宝面无表情地越过人群,赶着去管账。
等走到国师府正门口,裴君宝的衣袖里已经塞满了歉礼和歉书。
谢怀安躲在府里哆哆嗦嗦。
他一开始是出于好玩隐瞒了身份,没想到朝臣脑补过度,已经想出了一番艰难困苦、救国救民的经过。
而鸿曜不断“推波助澜”,提起来就一脸沉痛。
谢怀安尝试对外解释这都是误会,他其实过得快活极了,结果越描越黑,问就是忍辱负重。
……
多年后。
透亮的琉璃窗前,鸿曜翻阅着文书。
谢怀安拿鸿曜当人肉靠垫,一边掰着橘子吃,一边喂胖胖吃零嘴。玩够了,鸿曜将他扒拉到身前,让他枕着自己的腿睡。
“差不多了,歇息一会。”鸿曜蹙眉,“我还是不放心,这阵低烧来得蹊跷,要不还是找祝圣手来看看……”
“哎呀,真没事。”谢怀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熟练地窝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就是没睡好。”
大景日新月异,偏离值不断下降。
前不久系统完成了最后一次大升级,在天气预报前加了“明日新闻抢先看”。
新闻涉及了朝中动向、外邦要事。谢怀安觉得他终于成了一个能预知的神棍,配合造船厂的速度,没准哪天能扬帆出海去找土豆玉米。
“可惜马厩烧了,还没好好看一眼。”谢怀安怕鸿曜担忧,转移话题。
“烧之前带先生去过了,先生就坐在最早现身的那堵墙上。扑下来的时候高兴吗?回忆这个就够了。”
“也是……”谢怀安睡意朦胧,蹭了蹭,“今夜要不要泡温泉?泡完了,告诉阿曜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一直在意的。”
“我不在意。”
“假话,”谢怀安轻笑一声,“就是些前世的往事……放心,这不是泄露天机。”
“确实不在意了。”
鸿曜放下文书,换了姿势,轻啄谢怀安柔软的唇:“我惦记的是,能和先生有来世。”
“有,一定有,”谢怀安困意全消,环住鸿曜的脖颈,快乐地迎了上去,“不忙了?要不要现在就去泡?”
“现在?”
“去嘛。”
“殿下啊……现在还是白日。”鸿曜哑声道,捞起谢怀安就走。
谢怀安笑道,在鸿曜耳畔吹气:“天知地知,只有胖胖知道。”
“喳喳?怀安,喳喳!”
国师府传来欢声笑语。
绵延百年的黑夜已过,黎鸣的微光映亮大地。
从此只有天长地久,没有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