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牢，宫路两侧红色灯笼发着微弱的光，似是通往不归路的指引，满处的骷髅脓血成就了这金碧辉煌的宫殿。
蓦然回首，我身后再无一人，三魂七魄散了，是心死身未死。
琳琅轩门口，那一身的玄黄似乎十分焦急的在等待着谁，我遥遥地观着他，愈发觉得他日渐融于黑暗。
我抹干净脸上的泪，脚步沉重地迈过去。
琳琅轩墙角的数枝梅开了，在红烛的映照下，显得有几分诡异的红，他转身见我，眉间的忧思加深，连声开口：“去了哪？”
我微微动了动眼珠，轻声道：“地牢。”
“萧临行是将死之人，他和你说的话你无论如何也不要信。”萧锦行拽住我的手，我仰起头，僵硬地扯出一抹笑。
萧锦行在冬日站了很久，双手冻得冰凉，当他的手探上我时，那冰冷的触感似一条毒蛇滑腻攀在我的身上，我觉得恶心，侧过头甩开了他的手。
他反应很快，很快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神里流露的恨意虽然只有一瞬，但是我还是捕捉到了。
“萧锦行，我想我从未真正的认识过你。”擦身而过的刹那，我敛下眸，启唇。
随后不甘的怒吼肆虐，惊动客鹊四起，寂寥的夜，只听他喊道：“秦婠！朕都是为了你！”
好一句冠冕堂皇的为了我。
不由自主地嗤笑，我停下脚步转身略带怜悯地看了过去：“为了我什么？”
“把我当作东西，当作你的占有物？还是将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当作附庸，当成可以肆意利用的玩具？”
“萧锦行，你鸠占鹊巢，偷走了他本该与我的缘，偏又该我是个瞎的，倒也是天可怜见，叫我最后没蒙在鼓里。”
“朕如何抢走了？明是他胆怯，终日不敢面对你，才给了朕机会。秦婠，你听朕说，朕爱你，朕是真的爱你，朕从未想过害你，朕只想将你留在朕的身边。”
萧锦行跑过来似想抱住我，却被我轻易躲开。
“留在你身边？你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拿兰玉的性命作玩笑，你演的一出释怀好戏，抵掉了我的防戒，凭此毁了我所有的期冀。”
我红着眼，等待着一场无声的审判，夜半雪又扬了下来，它吻在我的睫羽上，含着眼里的冰霜，我道：“是你，杀了他，杀了唯一拯救过我的光。”
本想与萧锦行同归于尽，可他终究是这天下选择的王，好不容易平定下的长安，经不起任何的波涛了。
百姓，经不起这样的变动了。
“萧锦行，你该还天下一个盛世……我们不要再见了。”
关上琳琅轩的大门，我直径走向孟奚微原先住的小房子里。
那间房子似乎来残留这他的味道，我拾起那本封存这前尘记忆的乐谱 ，哭的不能自己。
既然我没法杀他，那就杀了我自己吧。
毕竟，你的死，怪我。
孟奚微你听见了吗，你的死，错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