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这不正好嘛,我这和丁知青多配啊!天造地设的一对!”沈往开始不要脸了,自顾自说,“你看看,是不是多般配!”
沈妈妈觉得辣眼睛,低头不想说话了。
沈往蹲在一边数蚂蚁:“我要是能嫁给丁知青也好啊……”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见沈妈妈站起来拿起角落的扫帚准备打他,边挥舞着扫帚边喊,“你这个没志气的兔崽子!”
入赘都想出来了,咋就这么没志气呢,哎哟妈呀,气的心肝疼!
不过心思一旦有了,沈往就忍不住了,他发现自己总是会不自觉把目光投向丁宁。觉得丁知青哪哪都好,插秧苗的样子好,喝水的样子也好,就连瞪他的样子都是顶顶好。
丁宁:“……”
这人没皮了!
因为心里怀揣着事,所以沈往在黄土坡睡觉的时候,还忍不住想着丁知青,正想着呢,就听到不远处有沙哑的声音传来。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
声音低低的,有气无力的,但听着却让人有些酸涩的感觉。沈往撑起头看去,是住在牛棚的那位,沈往了解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说是成分不好,下来改造。
沈往眼睛一亮,刚刚这位奶奶念的句子他就不懂,但是奶奶一看就是有学识的人,有学识的人肯定知道他现在的这种心情和处境。
于是沈往站起来,在李秋月不解的目光中,慢悠悠坐在她身边,然后转头,带着点心虚和小心思,扬起大大的笑脸:“奶奶!我问您个事!”
李秋月心情是复杂的,她和丘怀瑾结婚二十余年,膝下有一子两女四孙子,大孙子和面前的小生也差不多年纪,因为她和怀瑾的原因,三个孩子也受到了波及,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想到这,李秋月心里一阵阵痛,她来这里两年,也接受不到家里的任何消息,不知道怀瑾怎么样,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
但此刻看着面前少年青春的脸,她喉头一酸,有些哽塞:“你说。”她自从来到这边起就没和人说过话,只是偶尔在这边捡牛粪的时候,会想起从前和怀瑾一起读书作画的日子,到如今,也不过只能念几句酸话,排遣一下内心无处发泄的思念罢了。
沈往把自己对丁宁的想法说了说,少年哪个不暮春,他说完就托腮看着不远处的草木:“我妈说得对,我们的确不是那么相配,可是一想到再也不能吃到丁知青做的饭菜,这人生还有什么活头!”
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说着心上人、美食眼睛发亮的样子,说着没什么活头搞笑的样子,都让李秋月憧憬又无奈。
或许是太久没和人聊天,李秋月也不想去深思她一个成分不好的人和面前这个孩子说话,会不会拖累到他。她真的太久没说过话了。
“年少暮春是很正常的事,要打动一个女孩……”
两人说完,沈往留下一小包红薯干就屁颠屁颠跑了,李秋月站在黄土坡上看着奔跑的人影,一瞬间将这个人影与十几岁的丘怀瑾联系在一起。
那时候的丘怀瑾也是抱着这样一腔赤诚,怀里抱着书,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说要和她探讨一下文学,并想要一起为国家奉献,共同进步。
她不禁热泪盈眶,却又死死压住。
丁宁收拾着东西,这两天有事没能去成山上,没办法,不知道红梅和晓丽抽什么风,以往两人都去前头知青点热闹,这两天却早早待在屋子里,她也不好说去山上摘野菜什么的,毕竟天快要黑了。
想来想去,丁宁还是决定大清早去一趟,她说给家里寄的野鸡狍子什么的还没着落呢。大清早村里小孩子也都会去山上摘野果野菜什么的,她去也不冲突,不引人注意。
到时候再小心一点,也不会落下什么把柄。
不过她没想到背着背篓打开知青点大门,就看见迎着晨露蹲在门口的人。
听见动静,沈往立马激动地站起来,不过蹲的有些久,他腿微微有些发麻。
“沈往?”丁宁疑惑地看向他,这么早他来知青点干嘛?不会是要她做饭吧,现在才五点???
沈往咧嘴笑了笑,把手里一直捏着的一束野花递给丁宁,见丁宁没接,他就放丁宁脚边上,然后又害羞地捂脸跑了。
李秋月奶奶说了,爱一个人就要对她好,和她一起成为革命战友!把鲜花把热情把汗水全部献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出自《诗经·王风》
晚安小可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