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一早到学校开始,佐久早圣臣的气压就非常低。
低到了某种极点。
直接导致了他那个角落半天没有人敢经过。
全班同学甚至都不敢往他的方向多瞥一眼。
显得教室里的空气都莫名稀薄了些许。
而坐在他前面的女生觉得如芒在背。
整个上午都战战兢兢地坐在座位上。
后面有任何响动都会吓她一个激灵。
但她又不敢转身。
仿佛背后是个什么人间地狱一般。
而这根紧绷的弦终于在午休时因为不小心撞到他的桌子而瞬间绷断。
“对、对不起……”
佐久早圣臣手上那团明显的污迹以及他烦躁到完全掩盖不住的眉眼吓得女生瑟瑟发抖。
“喂,佐久早,你别太……”
旁边的男生看不过去了出来仗义执言。
却在他起身后毫无感情俯视的那一瞥中噤了声。
摆脱教室里那一团乱的佐久早圣臣沉着脸走向洗手间。
早上出门就踩到水坑。
去便利店买湿纸巾被告知那个牌子断货,起码要到下午才会有新的。
然后被几个在大街上追逐打闹的小学生蹭到了衣服下摆。
现在那里还留着几个灰黑色的指印。
这些小鬼到底是摸了什么东西?!
还有就是刚刚……
他把水关掉,而掌心依然残留着洗不掉的污渍。
搞什么……
口罩后的佐久早圣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今天的运气让他极度怀疑接下去是不是还会发生更让他崩溃的事情。
可能今天更适合请假回家吧。
在回教室的路上,心情低落到了谷底使他没有注意走廊拐角处过来了一个人。
在跟对方撞到的瞬间,佐久早圣臣皱着眉头闭了闭眼睛。
果然。
今天的厄运大概还会持续。
不知道这个人又要给自己添上点什么料。
他心想着这句话,这才低头看向被自己撞到的人。
大御门?
他愣了一下。
“啊,抱歉。”
虽然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但实际上大御门要这时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教学楼二楼的走廊往外望去有郁郁葱葱的常青树。
天井那里隐约传来同学欢声笑闹的动静。
枝繁叶茂间偶尔会停留几只小小的鸟雀。
阳光占据了走廊过道三分之一的地面,还有继续向深处蔓延的迹象。
安详又恬静。
怎么看都是非常美好的午休时间。
可是她临时被喊去教师办公室帮忙。
结束之后还要将一堆文件拿去另一个地方。
井闼山真的这么缺老师吗?
而且学生会呢?
难道学生会的人手也不够吗?
她只想着在正常范围内进行人际交往就够了。
现在却不停地扩大着社交圈。
不然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为什么都来找上她?
这是什么意思,神明大人?
是要我占领并且统治整个井闼山吗?
抱歉了,我实在没这个志向。
而此时散落一地的文件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御门要低着头,满脸都是几乎压制不住的郁气。
“喂。”
头顶的那个冷淡声音让她清醒了些许。
又是他?
佐久早圣臣?
然而她实在不怎么想搭理他。
只是蹲在地上默不作声地将文件一份一份捡起来。
忽然,他把其中一份递了过来。
大御门要愣了愣。
他在帮她捡地上的东西?
不嫌脏?
这人转了性了?
不会是身患重症命不久矣才忽然良心发现了吧?
“多谢,不过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刚抬头,就看到他手上显眼的黑色印记。
“你的手……”
大御门要震惊了。
这是一个洁癖该有的手吗?
脏成这样他居然还没把手砍掉!
看来他的洁癖虽然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但是真的还是有限度的啊。
看他一天天装出一副全世界最干净的模样。
居然还要忍受这些不自在诶。
获得这个认知的大御门要心情诡异地有了些许好转。
“无所谓。”
佐久早圣臣双眼无神,颇有些崩溃绝望的意思。
“反正已经弄脏了。”
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想到这个理由之前就下意识去帮她捡东西了。
“你等一下。”
大御门要放下文件往同一楼层的二组教室跑去。
不一会儿就折返了回来。
“这个给你。”
她把还没拆封的湿纸巾塞到他手里。
“是上次你推荐的那种。”
“含酒精的。”
“应该能擦掉的。”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