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挺令人意外的。”
大御门要站在角落里看着自家偌大的客厅里人头攒动。
宫侑果然如那孩子所料正在闹脾气。
只听得他说“北前辈就算了你居然先去看望阿治真是气死我了。”
对方却一心想着自己的画架还在阳台那里准备着,全然不顾他在身后无能狂怒。
“你不要太过分啊我告诉你!”
“我回去真的会打死阿治那个臭猪的,真的!”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从大御门要身边经过,宫侑喋喋不休的关西腔也随之离开。
于是整个客厅里最吵闹的只剩下了那只猫头鹰。
不过他的吵闹在今天是可控的。
毕竟他身边正坐着那位清清冷冷的“驯枭师”。
这个称呼还是前些日子她们聊天时突然想到的。
“会不会偶尔有一种家里养着一只通人性的猫头鹰的错觉?”
那天把自己的画作送到酒吧来的归国画家一边晃着杯中的长岛冰茶,一边好奇地问道。
“哪有这么夸张啊。”
木兔太太笑着回答。
“但是你这么说,听着很有童话的感觉呢。”
“什么童话?对方会变成野兽的那种?”
大御门要开着玩笑,自己倒是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带佐久早圣臣回北海道的时候的那个早晨。
那时他站在二楼的窗边,俯视着站在院子里的自己。
屋顶的积雪厚厚地堆在那里。
显得微微开窗的昏暗卧室有些不可明说的幽深神秘。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她透过窗户看到那个身影。
还有落在她身上的那个安静的眼神。
那层昏暗的滤镜刹那间就变得温馨了起来。
他所在的那处是温暖的。
她心里忽然浮现了这个念头。
当时自己也觉得那个场景很像一个童话故事啊。
“总之是结局不错的那种,都会被叫作童话吧。”
那个关西腔的女声打断大御门要的思绪。
她手里的长岛冰茶已经见底。
“只有结局不好的,才是现实。”
“喂喂喂,为什么忽然这么消极啦。”
大御门要挥挥手打着岔。
“好好地喝着酒呢,情绪一下子变得也太快了点儿吧。”
“抱歉。”
她饮尽了最后的那部分。
“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个熟人。”
“说起来那家伙以前喜欢的也是个排球选手……”
“也是职业的?”
大御门要顺手替她续杯。
她摇头。
“只是高中的时候参加了排球部吧,是个自由人。”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去世了。”
三人陷入了一片沉默。
“抱歉,不是故意想破坏气氛的。”
她望向已经被挂在墙上的自己的那幅画。
“只是觉得,能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要尽情地、努力地爱着啊。”
*
“家里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大御门要伏在料理台边。
“你们黑狼上一次聚会还是在阿让他们家吧。”
她刚说完就察觉到自己说漏了一回。
“不对,是他们结婚的时候。”
“说起来你们这群人没什么大事都不怎么聚餐的样子呢。”
佐久早圣臣的动作僵了一瞬,又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原状。
“有人说来不及订花火大会的位子了。”
他目不转睛地往玻璃壶装的柠檬红茶中加着冰块。
“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们家也能看到烟火。”
“练习结束之后就凑成了这一群人。”
从哪里听说?
啊,大概是从自己这里吧。
于是大御门要没有接话,只是岔开了话题。
“诶~~我还以为是小臣你主动邀请大家来的呢。”
佐久早圣臣的眼神里写着一言难尽。
“有这个必要?”
“不过没想到小元也在今天过来玩了。”
她望向正在跟黑狼队员聊天的古森元也。
“挺凑巧的不是吗?”
“……嗯。”
佐久早圣臣不置可否。
他正想倒一杯柠檬红茶给她,不料刚刚走了一下神没有把盖子拧紧。
壶盖滑开稍稍溅到了她身上。
浅褐色的斑点马上就渗透她身侧的纯色T恤。
还有一些加了冰的液体跃到了她的手臂上。
皮肤上有点点微凉。
两人附近的空气里漫出一丝柠檬的微酸。
佐久早圣臣几不可见地皱眉。
“抱歉。”
他飞快扯了几张纸巾,擦拭着她衣服上的印记。
可是T恤的颜色很浅,那些斑点即使干了也没见消失。
“没事啦。”
大御门要意外感觉到他这会儿有些莫名的懊恼。
什么情况?
她没太想明白。
自己身上这件只是衣柜里的普通T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