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子不拘小节”,抱着匣子出了店铺,渡生再一次坚定了这句话,至于这话在哪里听到的无关紧要。
她与掌柜约好先描一本,看对方是否满意再决定是否继续。
“我相信你。”掌柜笑得褶子都多了。
回到家,先是镇定与家里人打过招呼,将今日得来的佣金尽数交给玉娇婶保管,然后就快速回到房间,找找哪里适合放匣子。
白天干不了这活,只能夜深人静之时。
孤灯一盏烛影几重。“玉女驭男第一位……”
就着烛光,渡生翻开了人生新篇章。
***
书画斋掌柜一页一页端详着渡生交来的两份版样,毫不吝啬赞许
一份的内容和原书一模一样,描摹精细,客户一定会满意。
另一份可谓惊艳。每一页都应势加了些内容,有时是在一丛芭蕉之间,有时是在一架秋千上,还有透过窗帘隐隐约约看到……总之,这份颠覆了掌柜对春*宫图的认知。
正当他欣赏得很是投入时,渡生从他面前收走了这份。
“这份,我也是闲来画着玩的。为了画这两本,我可是熬了好几宿。那本就劳烦掌柜的送给客户,我三日后再来。”
说完,朝掌柜客气拱手道别。掌柜恋恋不舍目送她离开。临了还叮嘱了一句“三日后再来。”
出了门,她高兴地跳了起来。总算掰回一局。这段时间她昼伏夜出、担惊受怕、冥思苦想,她容易吗!
人逢乐事精神爽,她拐进了里部巷。
里部巷店铺林立,人声鼎沸,她一路闲逛,准备为玉娇婶买点零嘴。她的注意力都在零嘴上,一点也没留意有个人鬼鬼祟祟跟着她。
挑好玉娇婶爱吃的零嘴,从随身的布袋子掏出银两准备付钱,突然人被狠狠撞了一下,有人将她手里的银两和布袋子抢了。
她反应过来,大喊着追了上去。
“抓住他,抓住那个小偷。”
一时间翻了这家的笼,倒了那家的果,撞飞一个他,又撞倒一个她,所到之处乱哄哄,惊动了正在街上当差的两个警察。
小偷大概也没想到此人如此能耐,从巷东硬是追到了巷西,迎面又来了两个警察。
狗子急了也要跳墙。小偷见情况不妙,将手一扬,大喊一句“捡钱了”,硬是将抢来的钱洒了,跟着甩出来的还有一张张的春*宫画作。
渡生想要拿回的就是自己的画作,见那贼子如此作贱她辛苦画出来的作品,也顾不上再去追,蹲在地上赶紧抢拾画作。
“渡生?”
渡生的帽子跑飞了,假胡子也掉了一边,如果不是那标志性头发,孙奉明还真不敢确定。
好友重逢喜上眉梢,孙奉明习惯性地为渡生拂去衣服上的尘土。
“你这?怎样搞成这个样子?”
渡生嘿嘿一笑,赶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布袋中。
原来孙奉明进了警署当了警察,鉴于今天有差事在身,两人约定等孙奉明不当值时在来此处。
回到家,玉娇婶见渡生比出门前狼狈,少不得又是一顿细询。待知晓渡生是为了给她买零嘴摔跤了,流下了眼泪。她自打怀这胎后,情绪总是不稳,动不动就掉眼泪。
渡生见状赶忙安慰她,又说起遇到孙奉明事,听到这,哑伯连忙打手语问渡生有没有将此地说出。
渡生摇头。她知道,这里是他们最后的退守地。
第二日,是一个艳阳天。
渡生悠哉地躺在摇椅里,一边啃果一边看书。
“喵……”渡生闻声望去,见墙头蹲了一只黑漆漆的猫。那样貌、那神态,如此熟悉!
她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墙脚。
“你从哪里来的?怎的跑我家里来了?”
猫不理她,在墙头撅起屁股做了个伸展,又自顾舔着毛。
渡生见它竟无视她,气呼呼地转身跑进厨房。厨房里玉娇婶正熬着鱼粥。见渡生进来就奔里间的柴房,很快就拿出一根又粗又长的干柴。
“婶,有只很讨厌的猫来了。我去赶走它。”
“是不是一只黑色的?”渡生点头。
玉娇婶笑着将渡生手里的干柴扔进了火里。
“它常来的,有了它家里头老鼠都没了。我猜它就是附近的猫。”
说完她又将留着的鱼内脏端出去叫猫去了。那猫见到玉娇婶开心得直“喵呜”,一个纵步就从墙上跳下来,用脑袋在玉娇婶脚边摩擦。
跟过来的渡生看着和谐的人猫,眯起了狐狸眼。附近的猫?有多近呢?
所以当她跟着黑猫前行了一小段,又拐一个弯,看见那株枝桠伸出院落的香樟树时,喜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她的奔月,就在那院里。
她绕着那院子来回走了两圈,回想着当初被扣的那个晚上她逃出来的地形,越想吻合度越高。
***
政府大楼的宴会厅歌舞升平,孙知事作为地方掌官,筹备了此次宴请沅桥各届名流的晚宴。
孙知事正值壮年,身材高大微发福,是杨大总统早年留日时期的同学,正是大家巴结的对象。
相比之下,赵胤成这边就冷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