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从脚底升起,遮天的树篱挡住了视线,意识模模糊糊之间一只手拉着她,笑着鼓励她“黛维莱德,我们都会没事的。”
她很想张嘴提醒他什么,但是身体似乎不受控制,朝远处火光摇曳的地方跑去。
画面一闪,满眼都是鲜血的红,苍白着脸的塞德里克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还有小巴蒂克劳奇那张狰狞的脸在黑暗中闪烁着,朝她念出了那个不可饶恕的咒语。
“啊!”
随着一声尖叫,黛维莱德从床上弹了起来,细密的冷汗顺着脖颈滴答下来,她连滚带爬地下床,摸索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她用手舀起一瓢水,猛的拍到脸上,清脆的水花声和冷水刺骨的凉意终于把她从无边的梦魇中拉了出来。
手一挥,洗手间的灯应声而亮,她默默地低下了头,心中是无边的哀叹。
这是第几次了?
自塞德里克去世以来,她每日每夜都被同样的噩梦折磨着无法入睡,精神受到重创。她并没有沉沦,也没有为此借酒买醉,但还是一天天憔悴下去,看到镜子里那张脸,她实在不敢想象那是自己。
她鼓起勇气,望着镜中的少女,面色苍白如纸,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像极了熊猫。眼眶微红,好像还有泪水在打转。
塞德里克的呼唤声一直萦绕在她耳畔,清晰而有力。
她颓然地顺着墙瘫坐下,任凭她的愧疚与悲伤如排山倒海一般压垮她的理智,泪水狂奔而出,她绝望的看向天花板,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从洗手间出来,从真皮沙发上她抓起一件丝绸晨袍披上,这里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小惠金区,而是她名义上真正的家,她出生的地方——希瑟菲尔庄园。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还有在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水,手指轻轻抚摸着冰凉的玻璃,侧耳倾听着松涛。
“喵——”刚刚她惊醒的时候,丝黛拉还趴在她床上,她动作幅度那么大,估计也把它吵醒了。它正绕着黛维莱德脚边打转。
“丝黛拉,抱歉。”她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伸手把丝黛拉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似乎在安慰她。
她来到希瑟菲尔庄园已经一周了。
这一周里她并没有见到她那传说中的外祖母,只有一个叫温妮的小精灵负责照顾她。希瑟菲尔庄园与世隔绝,偌大的庄园里平常就只有她外祖母一个人,实在是缺少生气,如果不是她有wizard chat还有平常要去公司,她可能真的要憋死在这里。
但其实,她也没有怎么联系其他人。
克里斯汀越来越忙碌,随着伏地魔的回归和她的成年,她正式继任家主,并开始利用一些残余的影响力往手上积累人脉,想趁着她那臭名昭著的大伯,大伯母(就是贝拉特里克斯和罗道夫斯)还有父亲未出狱前做最后的抵抗。Wizard chat这边几乎全权交给了黛维莱德一个人。
艾薇就更不用说了,塞德里克——
想起这个,她的心就隐隐作痛,在这夜深人静时,看着银河星光闪烁,听湖水拍打着岸边的鹅卵石,但是那个曾经与她一同骑在飞天扫帚上翱翔天际,仰望星空的少年再也不见了。
孤独与哀伤笼罩着整个房间,黛维莱德把脸埋进丝黛拉软乎乎的毛里,寻找一些所谓的安慰。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这样的环境下她似乎只有丝黛拉了。
这一周来她的生活总是很固定,吃完饭就牵着丝黛拉去庄园的各个地方探险,她的目光落到书桌上,那里摊着她的日记本,正随风发出哗啦啦的翻页声。
1995-7-1
【T】
今天是到希瑟菲尔庄园庄园的第一天,我并没有见到外祖母,她似乎也不太想见我,只有一个叫温妮的小精灵。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也无所谓就是了
午饭很丰盛,她甚至问我喝不喝酒,何乐而不为呢?
喝完酒我就后悔了,酒精让我很想他。
1995-7-2
我梦到他了。
前一秒好像还看着他对我笑——后面就——
今天她也没有见我,无所谓,就当来考察家里资产了。
我住的是我母亲曾经的房间隔壁,她的家族可能曾经有非常多的分支,整个庄园非常大,也看得出来我的卧室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但是条件不差,只是水龙头只有刺骨的冷水。
我带着丝黛拉先去花园转了一圈,貌似还有其他的小精灵,因为我貌似看到有一个在打理花园,那铁定不是温妮。
克里斯汀说她很忙,伏地魔已经开始计划了,她想抓紧时间拉拢其他家族的人为她所用,祝她好运。
Wizard chat收到了一点冲击,魔法部的人开始找上门说我们不尊重隐私,可能是想打公关战,问了手底下一圈人,公关不会做。
啧,能不能送他们去上个大学。
1992-7-3
我开始失眠,严重地失眠。
我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噩梦吓醒,也许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但好像巫师看心理医生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