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上兴洲昨夜刚下过一场大雪,现今已是日上三竿的时辰,雪仍不见小,风一吹便是一片白雾,遮天蔽日。
江仪立于一片迷蒙雪雾之中,只觉得头痛欲裂,入目之处是如出一辙的白色。江仪一时分不清,不知是大雪蔽目还是她真的瞎了。
起先,她从远处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这声音最开始是一个老妇人,后又变幻成许多年轻男男女女的声音,对江仪来说都好熟悉,但她脑中却仍是一片空白,只是机械般地向前迈步。
越是向前行,这声音就越大。呼喊声仿佛变成擂鼓之声,伴随着密密地吼叫、撕裂声砸在她胸膛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脚步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低头一看,自己的佩剑不知何时已然掉落在地,黯淡无光。
江仪后知后觉想要捡起剑,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倒在雪地之中。
正当此时,一双绣金黑靴映入眼帘,在皑皑雪地上尤其显得突兀。一道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线冰冷,不带任何情绪。
“上兴洲江家,百年之期已满。”
江仪一瞬间感觉头痛又加剧了几分,霎时间风雪更甚,仿佛要将双眼都蒙上。
江仪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朝着那双绣金黑靴便软软拜倒下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江仪如同被抽离身体的孤魂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用这副身体的视角旁观、旁听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听见自己用近乎恳求的声音对身前的男人道,“萧令,当初是我无知任性,与江家无关!”
见身前男子未发一言,“江仪” 起身,丝毫不顾体面尊严,牢牢抱住身前男子的小腿,阻止他再向前一步。
“萧令,放过江家吧,只要你肯放过我们,江家的天材地宝随你取用!”
“天材地宝?呵……”
那男人终于再度开口,只是语带嘲讽,半响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俯身勾起女子下巴。
入目是黑目绛唇,姝丽绝艳的脸庞,素日里都是一派骄慢,而此时被逼至绝境,才终于褪下了那层高不可攀的皮。
“我不缺什么天材地宝……但江家小姐天资玉骨,修习逍遥清云诀已是数十年之久,倒是……作炉鼎的好苗子啊。”
江仪被勾着下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瞥见那男子身着一身玄衣,面容俊朗,一双眼尤其勾人,只是眉角有一道疤痕生生蔓延至颧骨之下,给这张原本俊美的脸平添了一分肃杀邪气。
那男子缓缓俯下身来,在江仪耳边暧昧低声道,“江大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吧?想要我放过江家……”
“那就拿你自己来换吧......”
江仪惊恐地看着眼前男子,她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男子邪笑着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不行……
“不行——!”
日头刚出,太初山逍遥峰的一隅惊起一片飞鸟。
江仪乍一惊醒,刚刚梦的内容霎时间忘了一大半,只记得那感觉好像是在又臭又长的泥潭里打了个滚,最后被黑泥化成的法力无边的猪妖狠狠在脸上舔了一口!
江仪狠狠抹了把脸,不等她缓过气来,脑海中就有一道声音响起,那声音忽男忽女,带着细微的电流声。
【宿主,今天就是男主上太初山的日子。】
“......我知道了。”
江仪苦笑,她就说为什么会做这种无厘头噩梦,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是的,她江仪原本并非此世中人。前一世的她只是个苦命的研究生,在连续七天七夜爆肝修改论文,靠咖啡浓茶续命之后,终于在她颤抖着食指敲下最后一个句号的那一刻,猝死了。
往事不堪回首,前世不堪细想。
江仪再度睁眼时着实惊喜万分,想不到小说里的穿越也能落到自己身上,还穿进了修真世界,按这套路自己高低也得是个开挂的主角吧!
随即系统就出现了,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当江仪走马观花,目瞪口呆地听完了系统出品的 “背景介绍(极速版)” 之后,再看着那上头明晃晃的四个带书名号的大字——
《邪帝剑尊》
江仪只想问问系统她还有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不必多说,再怎么顾名思义,这四个字也不是拿来描述江仪的,而是这方世界的唯一男主角——萧令。
在系统的声情并茂下,江仪得知,正如众多修真傲天文学一般,萧令出身微末但另有隐情,其父亲只是修真世家,上兴洲江家的一介仆役,却与江家一旁系女修相恋,暗中生下了萧令。
丑事败露,时任江家家主为保全江家声誉,便暗中将二人打发离开,只是二人离去时不知为何竟撇下了尚在襁褓中的萧令。萧令流有江家血脉,最终还是被留在了府中,作为旁系子弟被养大。
萧令在很小的时候便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在江家受尽冷待磋磨,还一度留下隐疾,直到十四岁那年误打误撞吸收了一株百年灵草,炼气入体,叩开修道之门,从此走上了逆袭打脸的爽文道路。
而之所以叫《邪帝剑尊》,主要也是概括了萧令以杀入道,以杀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