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视线缓缓移动，落至远处李兰珠的身上。她此时正扶着额头，闭眼假寐，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何文走上前，立在她的身侧，不知说了些什么。
李兰珠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拨动手上盘着的檀香木珠子，对何文微微颔首。
钟声响起，宴席终了。
沈玥站起身，边走边跟瑞雪说着话，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玥，你站住。”
她回过头，见朱珞茵提着裙摆，微喘着气，站在自己的身后。
沈玥偏过脑袋，问道：“朱小姐，有什么事？”
望着她平静的双眼，朱珞茵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瞬，说起话来也有些卡顿：“我、其实……其实那日宴会玉佩那事是赵朗做的。”
“嗯，我知道。”
“你知道？”朱珞茵的表情有一瞬的惊讶。她不自在地扭过头，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又说：“行吧，我只是过来跟你说一声，这事我当时也不知情。”
“还有，那段时间我做了些过分的事情，是想逼你悔婚，以及顺便做给赵朗看的。事实上……我也没那么讨厌你。”
“嗯，我知道了。”沈玥点点头。她见朱珞茵仍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开口问道：“朱小姐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朱珞茵抿了抿唇，手指搅着手帕，目光游移不定。良久，她压低嗓子，发出蚊子般微弱的声音：“就、就……今日的事，谢谢。”
沈玥笑道：“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朱小姐也是个结巴。”
“我是心里头过意不去，才跟你说这些话的。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朱珞茵瞪了她一眼。
“说实话，我原以为你会帮赵朗。”沈玥突然道。
“帮他作甚……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真心喜欢他吧？”朱珞茵挑了挑眉。
身为名门贵女，她的存在就是为家族谋求更大的利益，从来不曾有资格去谈所谓的真心。
“人生在世，皆是身不由己，哪能任凭自己做主。”朱珞茵垂着眼眸，面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在说着理所应当的事情，“婚姻不过是一桩买卖，赵家图权，朱家图钱。我作为朱家的女儿，享受荣华富贵，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沈玥望着朱珞茵，有些动容。
“你这样看着干嘛，我才不需要你的可怜！”朱珞茵又恢复往日矜傲的神情，她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地说道，“还是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在这皇宫里，哪有几个快活的人。”
“可我瞧着，皇宫外的人也没快活到哪里去。只要心中有渴求的欲望，便有数不尽的烦忧。”沈玥顿了顿，继续说道，“比如赵朗。”
赵朗渴求权势地位，为此费尽心思苦心谋划，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实打从一开始，你父亲就并不是真的想跟赵朗结亲吧？”沈玥盯着朱珞茵的眼睛。
“父亲大人深谋远虑，我怎么知道。”朱珞茵双眸微闪，有意回避道，“你别说得我好像骗亲似的。”
沈玥见她口风严实，套不出什么话，便没有继续追问。她客气地说道：“朱小姐若是没有别的话要说，便就此暂别吧。”
朱珞茵应了一声，表情却有些犹豫。她见沈玥转身要走，情急一下还是喊了句：“等等。”
沈玥停下脚步，望着她静待后文。
朱珞茵道：“我在宫外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传闻，说是太后娘娘跟皇帝陛下为了你吵架。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玥：“……假的。”
她原以为朱珞茵要说什么大事，没想到竟然是问八卦。太后跟陛下本来就有矛盾，敢情外头传出去自己竟然变成争执的源头了？
沈玥有些无奈：“你好奇这些做什么？”
朱珞茵抿紧嘴唇，眉头拧成一条线，似乎有些纠结：“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沈玥道：“但说无妨。”
朱珞茵问：“你见过淑妃的画像吗？”
沈玥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及死去的淑妃娘娘。沈玥有些不明所以，如实回答道：“不曾见过。”
朱珞茵没再绕弯子，直接说道：“你的眉眼长得像她。”
“谁？”
“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