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舒窈依然早早起床,照惯例地去店里帮忙,路上,沉寂的街道渐渐苏醒,环卫工人已经忙完一轮了,正坐在还没营业的店铺门槛上喝着水小憩。
舅舅跟舅妈开了间快餐店,全年无休,天还没亮就得开张了。平日江舒窈除了要上学,还得比同龄人早起一个小时到店里帮忙,忙到七点能从店里获得一份免费的早餐,草草吃了然后去上学。傍晚下学回来依旧要到店里端盘子,直到晚上八点才能吃上晚饭。
起早贪黑,寄人篱下,不敢有怨言。
这样的日子在不知不觉中已日复一日将近五年,直到收到一中录取通知书那一刻,江舒窈才犹遇甘霖般松了口气。也不知道算不算熬出头,她心里还是很没底的,学费也是个问题,当即就给姐姐发了短信,即报喜也报忧,好在姐姐真给她打了学费。
店里舅妈跟舅舅已经在忙碌,舅舅煎饺子,舅妈在蒸肠粉,蒸气缭绕,煎锅里的油滋滋作响,蒸机也嗡嗡运行着,店里已有三个建筑工人在等早餐。
江舒窈抱着一捆葱进了店,舅舅看见她身影后意外地张了张嘴,小声问:“今天不是报名吗,怎么还到店里来。”
“考的什么高中啊,六点钟就开始报名了吗。”碍于店里还有客人,舅妈声音也不大,但是语气不太好。她能这么说显然是舅舅跟她做过工作的,知道江舒窈要读高中了。
没多久江舒窈到后厨去切了一篮葱花端出来,又把刚做好的肠粉淋了酱汁给客人送过去,舅舅给饺子翻了个面,招手唤江舒窈:“忙到九点你就回去,叫你哥起床,让他带你去一中报名。”
舅妈在一旁又听到了,“可拉倒吧,那新校区,她哥都没上过呢,没准九月开学还指望她带呢。”
表哥江俊荣铁定起不来床,昨晚疯玩都三点多才回来,估计得睡到大中午,江舒窈也不需要他带,只回了句:“我自己去就行。”
店里又来客人了,也不便再多议论。早上最忙的是七点到九点这个时间段,江舒窈除了不用洗碗不用掌勺所有杂活都要干。
忙起来时间就飞快,一晃眼便九点了,江舒窈随手抽了张餐巾纸抹了下额头的汗,把最后一□□子收到后厨,最后是豆浆桶,她习惯性的把卖剩下的豆浆底倒出来喝掉,所剩不多,因为舅妈讨厌的很,她宁愿免费送给熟客,都不愿给江舒窈多喝一杯,不过能喝一碗豆浆底她也满足了,豆浆沉淀了一早上,特浓稠还管饱。
完事后,江舒窈是从后门走的,没跟舅舅打招呼,热络的街道一侧阴一侧阳,她选了阴的那一侧走,边走边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心里油然地思索起来,一天最热的时间段好像是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吧?江舒窈在心里又盘算起了到底几点去学校报名合适,太早去的话有人会吃雪糕吗,去太晚的话会不会又卖完回去了?而且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去。
走着走着就到家门口了,还是决定早点去,噔噔噔上了阁楼房间,找出几身衣服摊在床上,最后选了裙子,换之前还下楼洗了个澡,毕竟在店里忙了三个小时,出了一身汗,就这样换裙子的话怕是不大友好。
虽然跟以前一样都是去学校,而且这次只是简单的报完名就回来,江舒窈内心不知怎地竟分外重视。像是去奔赴一个期待已久的约定。
她极少穿裙子,一年四季都裹在长裤里的腿,偶尔才暴露出来透透气,白得如同刚从莲塘里挖出来洗净的藕。
这条裙子还是去年姐姐寄给她的生日礼物,鹅黄色的,收到那天只在房间里穿过,这还是头一次穿出门,还担心过了一年会不合身,没想到依旧刚刚好。
去新校区的路线早就查好了,从这边有公交直达。出发前江舒窈到附近的小超市买了个全麦面包,实际是换散钱。
那男老板见她递来一张一百的,才买一个面包,抿唇不大乐意地上下扫视了下她一眼:“没散钱吗?”
“没。”江舒窈也抬眸看着他。
大概两秒后,老板才接过她那张一百的,高高举起朝光源处确认了下水印,又摸了摸盲点,这才拉开柜筒给她找钱。
等老板找钱的间隙里,江舒窈的视线一直盯着摆在收银台侧旁的雪糕柜看,她想着做生意的人不会等到最佳时候再出发的吧,肯定也会提前去。
一中的新校区,她们这一届是最先踏足的,高二高三的要八月三十一号才搬过来。提前一个星期报名是一中的传统,报了名七天后返校直接公告栏看分班,然后学生再到相应班级去跟班主任报道,量身高,再到一楼去领校服,住宿的会给分配好宿舍,外宿的领了校服就可以回去了。
当天晚上再全体统一换好校服过来参加班会,之后第二天开始进入七天军训。
校区据说已经建了好些年了,早前种下的树都已经活了,貌似因为资金的原因一直拖着,到今年才正式完工。
新校区选址有点偏,在一座矮山下,不过托了一中的福,周边的地皮已经被房地产开发商盯上了,有的甚至已经在规划着起楼盘了,估计出不了两年,这一片将不会如此‘人迹罕至。’
江舒窈下了公交车之后,又过了一道桥,便看到了一中,远远的平视过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