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层层叠起的薄纱,她每走一步都像漫在云里,头发全部盘起,戴着皇冠,泡泡袖跟江舒窈插肩的时候,听到她的耳环叮叮当当响,那感觉,像极了刚从迪士尼逃出来的公主。
江舒窈虽没有直逼着她看,光撞见她掀帘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够惊艳的了,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是过来换衣服的。
转身进了换衣间,要拉上帘子时,没忍住又瞥了一下翟千暮,她已经落座到化妆台前了,脊背挺直,裙摆洒了一地,站在她身后的女同学抬手帮她正皇冠。
这人呐,偷看的时候最害怕被抓包了,可以说江舒窈的偷看不是猛然被抓包的。而是化妆镜里的翟千暮,在江舒窈偷瞥她的时候,她就已经透过镜子的反光盯着江舒窈看的了。
这回翟千暮没有像刚刚迎面撞上江舒窈时那样收回视线,而是直白又犀利地盯着镜子里的她看。
江舒窈视线一移,刚好撞上映在镜子里的翟千暮盯着自己看的目光,心颤了一下,哗啦一声合上帘子,窄小的换衣间里,还残留着翟千暮的香水味,白桃夹着点果香,不刺鼻,却让人闻了很不自在。
换完衣服出来,翟千暮已经走了,她刚才坐过的凳子,现在坐着付斯文,毋庸置疑,他就是男主持人了,穿着燕尾服,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敞开着,手里捏着个香槟领结在把玩,他身后的男生在帮他抓头弄着发型。
江舒窈穿的是网球服,李梦真说不穿礼服就不用搞太复杂的妆容,简单化个淡妆就行了,便开始摆弄起来,江舒窈皮肤好,上妆快,也不卡粉。
刷睫毛时,有个学生会的女生过来通知,让大家赶紧去候场,各领导快要就位了,室内一片混乱开来,田径场那边已经开始放运动员进行曲了,江舒窈紧张得抓向自己的膝盖,五指指腹跟皮肤接触,没有布料,裙子很短。
看那一个个举牌的女生,都盛装打扮提着裙摆往外走,江舒窈想起陈意几天前说的那句她不赶趟是有多不赶趟,指甲在膝盖上轻轻抠了两下,感觉自己穿网球服是来出洋相的,早知道也租礼服了。
还有15分钟八点,李梦真刷完江舒窈的睫毛,食指在化妆包里翻找适合她妆容的口红,边叫人:“珊珊,你帮我把卷发棒拿来。”
那个叫珊珊的女生,诶了一声。
李梦真接着说:“你顺便帮忙卷一下她的头发,束个高马尾。”
珊珊说好,给卷发棒插上电,上手帮江舒窈卷头发。
她们舞蹈生有演出的时候都是互相帮忙做造型的,配合起来也特别顺手,五分钟全搞定。
江舒窈不用拎裙摆,赶着去田径场,跑起来特别轻松。
找到自己的班级,班长在整理队形,尤永富胸前挂着个数码相机,在吩咐一会走方阵的时候怎么喊口号,谁起头。
八班没有班服,大家统一穿的校服,江舒窈的网球服刚好跟校服的色系特别接近,束着活力高马尾,妆容虽淡,却化得很精致,李梦真不亏是化妆老手,这么短时间就把妆容塑造的那么好。江舒窈携着班牌归队的时候,大家都不是在看她的妆,而是在看她的腿。
又白又直,也没有明显的小腿肚,一双小白鞋配长袜子,氛围感特别足。
“天啊,要怎么吃饭,腿才长这样。”隔壁七班有个女同学很小声地说了句。
接着窸窸窣窣议论开来。
江舒窈抓紧版牌棍,脊梁骨绷直,被大家议论得心里有些不安,也不是没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过,以前议论她不好的时候会怕,现在议论她好的时候竟然也会慌。
纪梵是七班的体育委员,听到前面传来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匆匆上来整理队伍顺便看看‘热闹’。各举牌手都已经就位了,比起一排裙摆垂地的盛装,自然是露出腿的好看些。
尤永富喊大家安静,别说话了,江舒窈站在班级方阵前面,手里拿着的班牌还没露面呢,两个星期前做好的,怕放在宿舍会落灰,特地用黑色的垃圾袋包了起来。
现下得找个人把垃圾袋揭开,这个人也只能是尤永富了。
班主任懂得很,看着这罩着“黑帽”的班牌,主动问:“这是等我来揭幕呢?”说罢上手举起罩着‘黑帽’的班牌,好让大家看看没揭开前的样子,有人催促快点展示真面目吧,期待死了,隔壁的七班跟九班也探头探脑地等。
尤永富慢条斯理地拆开绑在举棍上的结,尔后将班牌举过头顶面朝队伍,好让大家看着他揭幕,这仪式感一下子就拉满了,得亏这班牌是用纸壳做的,而不是那块朽木,一点也不重,单手举起来轻轻松松。
黑色垃圾袋被掀开后,哇声四起,不是叹班牌做的好,而是配合这该死的揭幕仪式感。
班牌用浅绿色卡纸做的底,一行深绿色连体英文‘never give up’贴在班牌下方,占据三分之一的面积,做的是立体双层的,像一排蓬勃生长的小草,草上面排布着大字高一八班,班牌四个边角则是用的黄色卡纸折的花边护角收边。
画面饱满立体,颜色对比鲜明,远看整体和谐,近看细节出众,细致到连一个装饰的小花都是做的立体的。
看够了,有人想上手摸,被尤永富打了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