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响起了字正腔圆的播报:“下面是一则高一八班班主任的来稿......”
啊?是班主任的来稿,江舒窈昂首看着前方的道路,不用想了,肯定是写给自己的。
果不其然,广播继续:“还坚持在马拉松赛场上的高一八班的江舒窈同学,当你听到这则来稿的时候,我代表八班全体小伙伴在终点向你眺望,在这里等候你的有像黎明一样的......”
江舒窈已经跑得很累很疲惫了,也只听清这么多,后面的内容根本静不下心去听,心脏因持续运动在胸腔内震得特别响,砰砰砰的,已经扰到听觉了,双脚在奋力地上着坡,脑子进入悬乎状态,树也数不下去了。
来稿没起到什么激励作用,全靠自己的意志力在支撑,江舒窈目前在坚持到最后的队伍里代表着整个一中,想起纪梵上午上场前嘀咕的那句话:“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就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了。”
肯定不能让职高的人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打败我们的。好在借助上坡把职高两个人甩了一段距离,终于看到田径场,跑得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但也在用尽全力地做最后的加速,加速,心率达到最巅峰。
心口因快速喘气传来阵阵刺痛,视线穿过围栏网往田径场看,终点就在起跑线的位置,两个学生会的站两边拉着红线。
此时场内的人也看到出现在围栏网外的人头了,开始大喊一中加油,夹杂着击掌拍的声音,口哨声,还有等待闭幕式的仪仗队,似乎也击起了小鼓,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太吵太吵了,江舒窈听得脑子好胀,耳道嗡嗡响,心口刺痛剧烈,口干舌燥。
终点线的后面还聚了一小堆人,也无暇去细看都有谁,只注意到站在最前面的陈意,蹦跶着拍手喊加油,也已经做足了等她撞线后就接住的准备。
进入田径场还要下几节阶梯,一路平行,此时猝然向下,江舒窈在右脚即将接触到绿色的橡胶地面时,膝盖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突如其来的下坠感,太累了,整个人已经失去了反应能力,就这样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膝盖与右臂擦伤后,通过中枢神经传来的痛感还不及跑了一个多小时的疲劳,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摔倒的同时还知道后面职高的人马上要追上来了。
观众席喊加油的声音戛然而止,江舒窈这猛然一摔,都惊讶得捂嘴的捂嘴,小声惊呼的惊呼,终点线那头的人群也安静了,面色凝重地看过来,陈意俯身从拉起的终点线下面穿过要奔来扶人。
江舒窈在两个职高的人下阶梯之前奋力挣扎着爬了起来,右膝盖很痛,但她忍着不能坡脚,那么多人看着呢,一跛一跛地前进得多丑啊,她在疼痛中保持着从容与淡定,眉头没皱一下,像没摔倒过一样跑向终点。陈意看她起身之后又折返回终点线后面继续等。
后面两个职高的同学在下最后一节阶梯时也险些摔倒,幸好她们是两个人跑一起,脚一软的时候,互相搀了一把,这才没摔着。见状,已经有学生会的人过去了,站在阶梯边上等待,做好随时扶人的准备。
最后,这场马拉松自然是一中赢了,职高两个女生分别一个第二一个第三。观众席没大声喝彩,因为有人受伤,场面沉默。
广播适时公布一二三名,陈意架着江舒窈要去医务室,陈书玉把手头上的工作塞给旁边的人,跑到距离江舒窈前面两米的位置,蹲下,双手背在身后,摆了摆说,“来,我背你去医务室这样更快一些。”
陈意看见他袖子上别了学生会的红袖标,应道:“好。”用力抓着江舒窈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往前搀去。
江舒窈看着陈书玉的后背,也别无选择了,不管是谁背都好了,她现在累到双脚已经不想着地了。也是在这个时候,江舒窈架在陈意脖子上的手臂多了另一股抓力,接着头顶传来一句很平淡的:“我来吧。”
陈意闻声回头,看见是陆羡匀,赶紧把人给松了,比起让一个陌生同学来背,肯定还是更信任自己的班长啊,“快快快。”
陆羡匀接替陈意扶住江舒窈,边说:“你留下来替她去领奖台领奖。”
陈意点头诶了一声。
下一秒,江舒窈的手臂被拉高架到一个更结实的肩膀上,双脚如愿以偿地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快速腾空,有那么一秒脑子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哪。
刚刚结束跑步还没平息正常的心率,在这一刻又直达顶峰,心跳快到要蹦出嗓子眼。
陆羡匀怕自己的手指会碰到她右膝盖处的伤,是握着拳头去抄她的膝弯的,抱着人离开塑胶跑道区,上阶梯,走出田径场,与到达终点的最后一波运动员擦身而过。
江舒窈感受着那波人一个个喘着大气盯着自己看的目光,下意识地回避,头一转,这个角度刚好看到陆羡匀隆起的喉结,快速地滑动了一下,那凸起的角峰像薄薄的锐器一样,刮过他的皮肤,却割向江舒窈心里,紧张,难安,羞赧,惶恐,失措各种感觉齐聚一堂,视线一挪又瞥见他耳垂上的小痣,往上,才看到他挂在鬓角的汗珠。
她现在被自己喜欢的人抱着,什么鬼马剧情,做梦都不敢这样梦,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