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说，以后姑娘就是他的侍女，服饰必须符合身份，所，所以……”
扶杳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禁又羞又怒。想质问几句，可商椴不在，这又不是长灯的意思，他不过是个下人，还很体贴地用了“侍女”两个字，避开了更粗俗一点“奴婢”“丫鬟”，自己根本没立场朝他发脾气。
长灯见扶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觉得过意不去，安慰道：“其实我们公子以前不这样，近来可能心情不大好才这么折腾人，不过我觉得姑娘如果真想跟我们去扬州，还是换上衣服比较好。您想啊，那么远的地儿，您一身小姐装扮跟着我家公子，路上还不得被口水淹死？扮作丫鬟反而自在些，跟着我们出个门露个脸也不显得奇怪，您说对吧？”
长灯这话倒点醒了扶杳。
确实啊，社会环境对大家闺秀总是诸多限制，对这些丫鬟侍女反而没有太多要求，她们出门做事抛头露面比小姐们方便太多。
扶杳想到这里便接过包袱：“我明白了，谢谢你。”
长灯憨憨一笑：“以后咱们就是一起服侍公子的人，不必客气！”
扶杳：“……”
扶杳放下帘子后，长灯就跳下马车，远远守着。他其实也有一肚子疑问，明显自家公子似乎对这个扶姑娘有很大意见，每次看到她都生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去招惹。
去扬州这么危险的事，他跟长明两个有武功的都战战兢兢，公子却不知道怎么想的，去了一趟普安寺，跟那个臭和尚下了盘棋回来就非要带个丫鬟，他明明是从来不用丫鬟的人。
再说了，这个扶姑娘一看也不是会照顾人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一路上还不得他们照看着？
哎，只求老天保佑这一趟不要出什么差错吧，不然真让人家姑娘有个三长两短的，回头要怎么给人家里交代？
这么胡思乱想一通，看见扶杳从车里出来：“换好了，我们走吧！”
长灯愣了一下。
第一次，他见到一个人能把丫鬟衣服穿得这么好看。
扶姑娘当然是美的，但穿得花花绿绿跟那些小姐们站在一起的时候，还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可今天衣服一换，把她当做丫鬟的水平一看，顿觉眼前一亮。
也有可能她身上那种清淡的特质并不适合太过鲜亮的颜色，这件丫鬟衣服也不知他家公子从哪里找来，虽然式样简单，颜色却是少见的无心绿，穿在扶杳身上简直像量身定做。
扶杳打声招呼就坐回车里，她对这身衣服也还算满意，并不是她以为的那种臃肿粗糙款式，还算商椴做个人。
长灯赶着马车很快追上前车，两辆马车一起停下。
扶杳在长灯的帮助下跳下马车，走到商椴车前。
驾车的是个跟长灯差不多大的小伙子，比长灯瘦些，也斯文些。他看到扶杳便立刻跳下来，恭敬拱手道：“扶姑娘好，我是长明，这一路还请多多指教。”
扶杳微微一福：“哪里的话，还要长明兄弟多多关照才是。”
“上来吧！”马车里传来商椴清淡的声音。
扶杳一愣，赶紧道：“不必了，只是过来打个招呼，我这就回自己马车。”
商椴似乎是笑了一下：“你坐的那辆要用来装行李，现在你是我丫鬟，坐那么远打算如何照顾我？”
扶杳咬着牙，照顾照顾，又不是不能自理，只想着要人照顾！
她腹诽着，嘴里却不敢，只学着家中丫鬟们日常谦卑的样子，轻轻应道：“是！”
好在商椴的马车够大，进去之后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小几，马车行驶平稳的时候还能坐着喝个茶。
此时小几上放着一些笔录案卷，商椴拿着一册卷宗，正仔细盯着上面，像是在思考什么。
扶杳本想做戏做足给他行个大礼，可见他那么认真的样子又不好打扰，便安安静静在右边位置坐下。